沉君怡捧着自己的布包,带着沉君怡坐到床上,她把布包上面的泥土拍掉,然后把布包打开。
陈婉穗也挺好奇沉君怡藏了什么,所以也凑过来看。
沉君怡把布包打开,她看了一眼陈婉穗,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陈婉穗:“”
她倒也不是紧张,她就是好奇罢了。
布包打开,露出来里面的一些金银细软。
陈婉穗长这么大,都没有摸过金子呢,现在看到这个,顿时眼睛都亮了。
她捂住嘴巴,声音都低了一些:“娘,这都是你的吗?”
沉君怡点点头,这些都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
里面有两个金手镯,一个金钗,还有一个银元宝,以及白家的半张房契,另有五十两的银票一张。
这些可都是她为将来的两个儿媳妇攒的。
她想着两个儿子以后要读书,还要娶媳妇,不仅要攒聘礼,还得攒一些金子,作为传家的东西。
两个金手镯,就是给两个儿媳妇攒的,金钗和银元宝,则是她自己用来养老的。
她拿出来一个金镯子,递给了陈婉穗,说:“穗娘,这个镯子,是我存着给儿媳妇的,你拿着,带上吧。”
至于剩下的那个金镯子,沉君怡本来不想给老二白景明的,但是看在那天夜里,白景明没有自己逃跑,而是豁出命去保护她和陈婉穗的份上。
沉君怡决定,这个镯子,就还是替老二存着,等老二成亲了,就给他。
陈婉穗被沉君怡的话吓了一跳,她如果和白宜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的话,那她可能就会把镯子给收下了。
但是她现在都已经跟白宜明和离了呀。
她跟着沉君怡这段时间,已经受到了很多照顾了,哪里还能拿沉君怡的东西?
陈婉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她赶紧说:“娘,这个东西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这样一个金镯子,估计得值不少银子呢。
陈婉穗是绝对不肯收下的。
沉君怡看她决意不肯收,于是便把东西全都包好,放在自己的怀中。
她牵着陈婉穗的手,轻声对她说道:“我现在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既然你不肯收,那我就替你保管着,等哪日你要出嫁了,我再给你带上。”
陈婉穗听到这话,顿时眼框一红,眼泪就要下来了。
她从小没有娘亲疼爱,以前她是很羡慕陈雯淑的。
毕竟她的那个二婶,是真心疼爱陈雯淑的。
不仅让陈雯淑去书院读书,还给陈雯淑买首饰,买衣裳,给陈雯淑千挑万选地找夫婿。
曾经有多羡慕,现如今,陈婉穗就有多庆幸。
她抱着沉君怡,哭着说:“娘,你对我真好。”
以后沉君怡就是她亲娘了。
她们两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然后,两人便打开门,从屋里出来了。
沉君怡对刘四斤和白景明说:“东西不多,你们全都搬到牛车上去,搬完东西,我们就走。”
白景明看了看沉君怡的脸色,立即点头:“好的娘,咱们早点搬走也好,我真是受够他们了。”
刘四斤也偷偷看着陈婉穗,他看到陈婉穗哭了,也不知道陈婉穗为什么哭,难道是因为还舍不得她那已经和离了的前夫吗?
刘四斤的心中有些郁闷,他沉默着走进屋里,和白景明一起搬东西。
而此时此刻,白宜明也正拎着打包回来的肘子,回到了房间里。
屋里,陈雯淑正趴在被窝上哭呢。
白宜明从屋里进来后,反手柄门关上。
他把买回来的食物,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看着陈婉穗在那哭,心里就下意识地有些烦躁了。
明明以前的陈雯淑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他们两人每次见面,都能吟诗作对,一起看书的。
怎么最近的陈雯淑,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了?
她整日里哭哭啼啼的,仿佛他们白家欠了她钱似的,令人烦躁。
白宜明坐在床边,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淑儿,快别哭了,我给你买了六味斋的肘子,你不是最爱吃的吗?快起来吃点,别饿坏肚子了。”
陈雯淑早就听到白宜明的声音了,她可一直在等着白宜明进来后,好哄哄她的。
结果呢,白宜明先是在外面,跟那些不相干的人罗里吧嗦地聊半天。
好不容易进屋里来了,也不说哄哄她,就坐在床边叹半天气,然后开口就是让她吃东西。
陈雯淑坐起身来,眼框通红地看着白宜明,二话不说,就伸手打了白宜明两下,她哭着说:
“吃吃吃,你就知道让我吃东西,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了,到底为什么哭,我心中郁闷,情绪低落,又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白宜明看着陈雯淑,心里是越来越烦躁的,他发现最近的陈雯淑,说话总是有些咄咄逼人的。
他白日里,不仅要去酒楼当帐房,挣些银两,他还得去县城的白鹿书院,找先生们温习功课,写文章请先生点评。
毕竟他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的心里也很急迫呢。
事到如今,陈雯淑不说关心他,让他安心读书,少操些心,却还整日里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麻烦他。
白宜明就忍不住想到了陈婉穗。
陈婉穗的性格就很沉闷,不爱说话,且还很情况。
若是他现在还跟陈婉穗在一起的话,或许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吧?
白宜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随后,他赶紧打消了自己的这些念头。
他是喜欢陈雯淑的,从小就是,他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
如今和陈雯淑在一起了,他就应该疼她,护着她才对的。
白宜明拿起手帕,给陈雯淑擦了擦眼泪,轻声对她说:“好了,淑儿,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爹娘的事情难过,但是你放心,等我考上举人,自然就会有办法救你爹娘了,你就再忍耐几个月,好不好?”
陈雯淑会跟着白宜明,一方面是因为她在村里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刘捕快又迟迟不肯见她,她也是走投无路了。
另一方面呢,她也是抱着白宜明或许能中举的想法的。
所以,她听到白宜明这么说,心里顿时就踏实了一些,她靠在白宜明的怀里,哭着低声说:
“宜明哥哥,你可以定要考上举人啊,我的爹娘还在大牢里受罪呢,不早点把他们救出来的话,我真怕他们会在大牢里有什么不测。”
白宜明自己也蹲过大牢,大牢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他一个年轻人,在大牢里才待了几天,身体就要受不了了。
更何况陈老二和林氏年纪也不小了,他们在牢里呆久了,说不定身体会垮掉的。
白宜明低声说:“淑儿你放心,我会好好考的。”
白宜明的心里,其实也有些怪陈雯淑。
好好的,非要去招惹那个刘捕快做什么?
她自己招惹了还不算,还要把爹娘也喊过去,他们作为普通老百姓,哪里能跟那些捕快衙役对抗?
人家随随便便就能给你安个罪名,然后把人给抓进去。
白宜明每每想到这件事,心里都烦闷得不行。
但是呢,这件事情他还不能不管,毕竟只要陈老二和林氏一日没有从大牢里出来,陈雯淑就一日没法跟他好好过日子。
白宜明叹了口气,他最近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家里没有人做饭,也没有人打扫,院子里和大门口都乱糟糟脏兮兮的。
秋月霸占着厨房,和陈雯淑吵架得厉害,陈雯淑一气之下,直接不去厨房做饭了。
白宜明只好每天在外面买些东西回来吃。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白宜明想着,他得去找父亲白文康好好谈一谈了。
一家人总不能这样下去。
要不然,日子还过不过了?
白宜明走到桌边坐下,对陈雯淑说:“淑儿,快过来吃点,要不然一会儿就冷了。”
陈雯淑这才站起身来,走到白宜明旁边坐下。
白宜明把两个纸包打开,一个纸包里抱着的是香喷喷的炖肘子,另一个纸包里装着的,则是四个素包子。
包子一人两个,然后和炖肘子一起吃。
陈雯淑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随后就眉头一皱,嫌弃开了:“这个包子怎么只有菜叶子,没有肉呢?”
白宜明拿着筷子,给她夹了一块子炖肘子,对她说道:“这里不是有肉吗?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宜明是特意买的素包子,还是最便宜的那种野菜包子。
毕竟他一日两餐都要在外面买,每次买,都得买六味斋的炖肘子,或者烧鸡,他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吃下去啊。
所以,他一天就买一个肉菜,比如一个炖肘子,就可以吃两顿。
然后,他再买些一文钱一个的便宜素包子,或者直接买大馒头回来。
一开始,陈雯淑还是挺喜欢吃这些的。
但是天天这样吃,再好吃她也要吃腻了呀。
陈雯淑只把包子咬了一口,就把包子放在桌上,有些烦躁地说:“这些东西咱们天天吃,天天吃,我都要吃腻了。”
白宜明自己在酒楼里当帐房的时候,酒楼是管一顿饭的,他倒是能换换口味,所以不觉得腻。
他一边吃包子,一边对陈雯淑说:“淑儿,好了,你就别闹脾气了,这些东西不是挺好吃的吗?”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也别生气,等会儿,等我爹回来了之后,我会去找他谈谈的,让他管好秋月,以后你想用厨房,你就随时去用就行了,柴火和米面油盐,我给你买。”
陈雯淑坐在那,脸色冷沉沉的。
她瞥了白宜明一眼,不满的说道;“什么厨房,我从小到大,我娘就没让我进过厨房,我家的饭菜从来都不用我做的,现如今跟了你,嫁到你们白家来了,你却要让我进厨房?白宜明,你,你别太过分了。”
白宜明吃包子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着陈雯淑,心里有些狐疑。
陈雯淑说的这些话,怎么跟她以前说的不一样呢?
他沉默了片刻,于是装作随意地问她:“你从小不进厨房,那你们家的饭菜都是谁做的?都是你娘做的吗?你娘若是没空了,那你们岂不是没饭吃?”
陈雯淑一边拿筷子戳着炖肘子,一边沉着脸,用抱怨的语气说:
“当然是陈婉穗去做呗,她在我家里,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若是没有我爹娘啊,她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让她做做家务不是应该的吗?说起来,陈婉穗做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呢,我都好久没吃了。”
说道这里,陈雯淑就越发觉得这些饭菜无法下咽了。
还是六味斋的炖肘子呢,还说什么很有名呢。
但是吃起来也就那样。
好象还没陈婉穗炖的肘子好吃。
陈雯淑一边抱怨,一边吃肘子,压根没有发现,对面的白宜明听完她说的话之后,脸色都变了。
白宜明想到以前的时候,他们两人还有婚约时,在私塾读书的时候,陈雯淑偶尔会给他送饭。
因为那时候的陈雯淑啊,还没有勾搭上刘捕快呢。
全村里,她就最看好白宜明,因为白宜明是村里学问最好,也是最有可能中举的。
所以,她花费着心思去讨好白宜明,时不时会给白宜明送饭什么的。
白宜明吃过她送来的几次饭菜,味道都特别好吃。
白宜明吃完后,还问过陈雯淑,这饭菜是谁做的,怎么手艺这么好。
当时的陈雯淑是怎么说的?
她说啊,这些饭菜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就为了能让白宜明在读书累了的时候,可以吃到美味的饭菜,所以她天天跟着母亲下厨做饭。
她还说她很喜欢下厨,所以这些年来,有好好的在研究吃食。
白宜明向来对她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这次把陈雯淑带回家之后,他就多次提出来,让陈雯淑去厨房做饭。
他回去买柴米油盐回来的。
结果,陈雯淑迟迟推拒,压根不肯去厨房。
一会说她刚来,想休息,一会又说她爹娘被关在大牢里,她没有心情。
一会呢,又说是秋月太凶悍了,霸占着厨房,不让她进去。
总之,她有无数个理由,白宜明全都信了。
事到如今,她才总算是在无意中,说出了事实了。
她压根就没有下过厨,更不会做饭。
她以前给他送的美味的饭菜,都是陈婉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