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村民也不知道刘四斤去哪儿了。
陈婉穗有些失望。
但沉君怡对此却是意料之中的。
毕竟刘四斤虽然说是在村里长大,但是这些年来,村里人对他的态度并不好。
他独居在村子郊区,在村子里格格不入,平常也不和别人说话。
除了那些想要找刘四斤帮忙采集药草,或者捕猎野味的人之外,一般人估计都要忘记他这个人了。
陈婉穗忧心忡忡地回来了,对沉君怡说:“娘,他说不知道刘四斤的去向,你说他会跑哪儿去啊?他不是腿伤还没好吗?”
沉君怡看着刘四斤那闭紧的大门,低声说:“咱们再等等,要是半个时辰后,他还没回来,那怎么就先回去。”
好在,还没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刘四斤就回来了。
刘四斤确实又上山去了。
他在家里闷得不行,加之沉君怡和陈婉穗又说以后不来看他的,他心里难受,不知道怎么排解。
本来想去隔壁村的白家找沉君怡的,但又好象没有去的理由。
所以,他一个人思虑了几天,终于决定,上山狩猎,然后,他准备带着猎物,和一些草药,去登门拜访。
沉君怡毕竟帮他治好了腿,他带着东西登门拜谢,也算是有了合理的理由。
他是在山上的时候,遥遥看见了自家门口来人了。
他一眼就看到,是沉君怡和陈婉穗来了。
于是,狩猎什么的也顾不上了,他把一些陷阱撤掉,然后拎着一只兔子,就急匆匆地从山上下来了。
一路跑得急,还摔了两次,刚拆了木板的腿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他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门口,目光先是盯着陈婉穗看了一眼,随后,才对沉君怡说:“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刚刚进山了。”
沉君怡看了看他的腿,刘四斤就赶紧说:“我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可以拆掉木板,日常行走也没有问题。”
就是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抗重物,腿还是得好好修养一段日子才行。
陈婉穗也盯着刘四斤看呢。
刘四斤高高壮壮的,胡子拉渣,头发倒是不乱,就是脸上脏兮兮的。
刘四斤被陈婉穗盯得十分不自在,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尴尬地说:“你们先进来坐会儿。”
他说着,就赶紧去把自家的大门打开了。
沉君怡和陈婉穗一人提了一篮子的蔬菜瓜果进去。
陈婉穗熟门熟路地把两篮子蔬菜瓜果放进了厨房里。
刘四斤看到了,就赶紧把手里的兔子放在地上,快步走过去,从陈婉穗的手里接过篮子,说:“还是我来吧,你去歇着。”
陈婉穗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刘四斤耳根通红,把那些蔬菜放进厨房的菜篓里,然后,又把两个篮子拿出来了。
沉君怡找了椅子坐下后,看着地上那只肥兔子,对刘四斤说:“你今日上山,是去抓兔子去了?”
刘四斤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本还准备上山去摘点药草的,结果就看到你们来了,于是我便回来了。”
刘四斤说着,又急忙去找水杯和茶叶,要给沉君怡和陈婉穗泡茶呢。
沉君怡看着他忙来忙去的,也不善言辞,于是便让他也坐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刘四斤听后,心中大喜啊。
他原本就想着要去找沉君怡的,毕竟,他确实想见陈婉穗。
原本还纠结着,该找什么理由去见她们呢,结果现在沉君怡就找上门来了。
刘四斤几乎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当然没问题,我一定会帮你们守好医馆的。”
沉君怡就把刚刚租下来的医馆位置,写下来给了刘四斤,让他半个月后,收拾好东西,搬到医馆里去。
等办完这些事,沉君怡就带着陈婉穗回家了。
她们走的时候,刘四斤正站在门口,痴痴地目送着她们的背影呢。
她们回到家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一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家里黑漆漆的,只有白文康的屋子里亮着灯,里面隐约传来白文康和秋月的嬉闹声。
沉君怡脸色一沉,陈婉穗也有些尴尬,她虽然成亲了,但其实和未出阁时差不多。
此时听到那些声音,顿时脸色通红,心生尴尬。
幸好老二白景明还没有回来,要不然,要是让他听到这些声音,还不知道会怎么生气呢。
沉君怡冷冰冰地说:“真是晦气。”
白文康这人,最近是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好歹是个两个儿子也大了,他都三十多的年纪了,竟然还找了个小妾鬼混。
鬼混也就罢了,竟然也不避着别人。
再让他们这样瞎搞下去,迟早得搞个孩子出来。
沉君怡脸色阴沉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对陈婉穗说:“穗娘,去做饭吧,今晚多做一些,给他们两个留点。”
陈婉穗有些惊讶地看着沉君怡,压低声音说:“娘,以后咱们都给他们留饭吗?”
虽然之前是沉君怡说过,不给白文康做饭的。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婉穗的私心里,也不想给白文康和那个小妾做饭了。
白文康好歹是个秀才,结果行事如此不忌,真是令人不齿。
沉君怡点头:“对,从今日开始,每天晚上,都给他们做饭,不过,也不用太多,有的吃就行了。”
陈婉穗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去厨房做饭去了。
今晚,白景明竟然没有回来,白宜明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几日没有回家了。
沉君怡和陈婉穗吃完饭后,趁着陈婉穗洗碗的时候,拿出一包药粉,要药粉倒在两碗汤里。
此时,在县城的一条小巷子里,神色憔瘁的陈雯淑,看着眼前的白宜明,眼泪汪汪地说:“宜明哥哥,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肯见我了。”
白宜明这两日,都待在县城里没有回去。
酒馆那边的月俸结了,他有二两银子,正好到县城找了个客栈住了两日,顺便去打听了一下关于陈老二和林氏的消息。
这个夫妻俩,也是拎不清的。
竟然趁着刘捕快当值的时候,在衙门门口拦住了刘捕快,质问他为何不娶陈雯淑。
还说如果刘捕快要是不娶陈雯淑的话,就要去衙门告他。
那刘捕快本就是瞒着妻子和岳父一家,偷偷把陈雯淑藏在外面的。
这事若是真被闹大了,那还得了?
刘捕快本来不想和陈雯淑计较,本想着两人的关系就此作罢,也就算了。
结果,他们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当即把陈老二和林氏夫妻俩,直接抓到大牢里了,用的还是抓白宜明时用过的理由,也就是偷盗。
陈雯淑在一瞬间,简直天塌了。
她尝试过去找刘捕快,但是刘捕快威胁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找他,否则,他就把她抓去大牢,以后只当军妓。
陈雯淑吓得不轻,就再也没去找过刘捕快了。
陈雯淑抱着白宜明,哭着说:“宜明哥哥,雯淑已经把身子给你了,你可不能不认啊,雯淑如今,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了。”
白宜明冷声说:“你之前和刘捕快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一层?如今那刘捕快将你抛弃,你又知道回来找我了?”
陈雯淑确实后悔啊。
那个刘捕快真不是东西!
陈雯淑心中懊悔极了,她低声说:“宜明哥哥,我也是被他骗了,他骗我说尚未婚配,对我是真心的,我当时,又被堂姐抢了与你的亲事,心中难受,就被他趁虚而入了。”
她说话的时候,神色楚楚可怜,带着哽咽和无助,让白宜明心中生起了怜惜之情。
毕竟是自己从小青梅竹马,喜欢了好几年的姑娘,白宜明虽然气她和刘捕快的事,但他既然会在刚从大牢里出来的时候,就过来找她,那就是对她还是有意的。
白宜明跟着陈雯淑,回到了那个租贷的小院。
白宜明眼神阴沉地看着陈雯淑,说:“既然还想要跟着我,那这段时日,你就好好伺候我,把我伺候高兴了,说不定,我就带你回去了。”
陈雯淑很了解白宜明,她知道白宜明对自己馀情未了,只要她多哭一哭,白宜明就会不忍心了。
于是,她就立刻上前,抱住了白宜明,轻轻地把白宜明的外套给脱了,轻声说:“好的,夫君,淑儿一定好好伺候你。”
白宜明自从上次和陈雯淑过了一夜之后,享受到了男女之事的妙趣。
于是日思夜想,整日都想着那事。
一次哪里够过瘾的,他心里时时都想着要和陈雯淑搞个几天几夜的。
现如今,可算是被他找到机会了。
于是,白宜明和陈雯淑,就在这个小院子里,没日没夜地颠鸾倒凤,甚至连书院和酒楼都不去了。
家里也不回。
一副要跟陈雯淑在县城里安居乐业的模样。
老二白景明在去县城的三日后,才回到家里。
沉君怡都有些等不及,想要去县城武馆问一问了。
结果,就看到白景明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把沉君怡和陈婉穗给吓一跳。
白文康正坐在桌子上,让小妾秋月喂他喝汤呢,他这段时日可是过的滋润极了。
有身教体软的小妾伺候着,还有陈婉穗给他炖的汤,日子过的别提多舒爽。
他一看到白景明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就有些惊讶的问:“老二,你这几天是干嘛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沉君怡走过来,把白景明拉过去,看了看白景明脸上的伤口,眉头也皱起来了:“老二,你这是被谁给打的?”
白景明任由沉君怡打量着他的伤口。
看到沉君怡这么关心他,他心里高兴,但是嘴巴刚刚裂开,就扯到了伤口,他就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赶紧把翘起来的嘴角给收回去了。
他对沉君怡说:“娘,你放心吧,这不是别人打的,是我在武馆训练场训练的时候,被师兄们打的,我没事!”
沉君怡看着他脸上的伤,又把他的两条骼膊捋起来一看,骼膊上也有乌青。
把衣服一扒,胸口和腹部也都有。
沉君怡顿时有些生气了:“武馆训练学徒,就是这么训的?把人往私死里打?你进屋躺着去,我给你检查伤口。”
白景明看到沉君怡生气了,赶紧解释说:“娘,武馆里的人都这样,他们说了,刚进去的前两个月,都是这样,要挨打的,如果能撑下来,才能成为正式学徒呢。”
他说着,又扯动了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说:“这三日的初次考核,我是过了,师兄们让我回来收拾东西,明天在家里休息一天,后天就要过去正式报道了,到那时候,娘,我就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回来看你了。”
听着他这样说,反应最大的反而是白文康。
白文康猛地站起身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白景明,怒了:“老二,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武馆,什么学徒?你什么时候去了武馆当学徒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景明不耐烦地说:“爹,我的事你不是从来不过问的吗?现在你也别问了,反正问了我也不会说,说了你也不会同意。”
白景明说着,还看了秋月一眼。
经过了这段时日,秋月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神色间多些许媚色。
她也朝着白景明看过来,两人本是年龄相仿的人,结果因为白文康的这一层关系,两人的身份反而变的微妙了。
白景明微微一愣,随后,他立马厌恶的收回目光,跟在沉君怡的身后,来到了沉君怡的屋里。
白文康却被白景明的话气得不轻,他捂着心口,怒气冲冲地对秋月说:“你看看这个不孝子,看看他说的什么话!他一个秀才的儿子,读了十几年的书,竟然跑去武馆当学徒,这话传出去,我的脸面还往哪搁?”
秋月收回目光,笑着去安抚白文康:“老爷,你就别生气了,快,喝点汤缓一缓。”
秋月一边喂白文康喝汤,一边在心里,却想着白景明。
白景明十足的肆意少年气,长得又英俊,那脸上带伤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多了些桀骜不驯的气质。
秋月心想,这个老二啊,长得可比他的父亲出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