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他怎么会在这？！”
夏弥被惊的退后一步，还握在手里的门把手随着她的动作被应声扯断，木门“哐当”一声砸在墙壁上，然后快速又弹飞出去。
“—”
无人应答，木门晃动发出的“吱呀”声反而让诺顿馆显得更安静了。
浓烈的血腥味像翻滚的海浪一样直扑夏弥的面门，可在她还没开门的那几秒钟里，屋外的味道分明寡淡得几平无法察觉。
门外的恺撒仍然一动不动，头颅、双臂与璀灿的金发无力的下垂，无视他满身的血污的话，看起来倒象个被吊起来的晴天娃娃。
夏弥谨慎的又后退了一步，她的身形象是吹气球一样快速隆起，变得更加妖娆高挑，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暗金色的华美鳞片。
她压下刚刚紊乱了的呼吸，目不斜视，用意念向着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家伙传话：
“这是什么情况？他刚刚不是晕倒在办公楼了吗？”
“—”
仍是无人应答。
刚刚还和她聊天的路明非也不知道是逃跑了还是吓晕过去了，从夏弥开门之后便没再说出过半个字，狭窄阴郁的空间里仿佛顿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怪异的安静留给了夏弥思考的馀地，而当她开始回想这些事时，就发现这一切—
比她想的还要古怪。
以恺撒现在的形象，他是怎么“走”完这不算近的一段路，从校长办公室来到诺顿馆的？
他是怎么瞒过路明非与她两个人的感知，在一墙之隔处停留下来的？是有人将他搬运了过来吗？还是他自己动起来了？
“不要把关注点放在这，你前现在能看到的东西已经不再重要。”
沉默一段时间的路明非忽然发出声音。
“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白高兴一场。”
夏弥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依旧语气不善，“现在这我们是遇到了和诺诺一样的情况么？”
诺诺在笔记本计算机里记录的最显眼的一件异常事件，便是她听见屋外停留下的脚步声，区别只是在她当时没去开门，而夏弥打开了门。
路明非否认了这个说法：
“不能急着做出判断，二者之间的差别其实很大。
比如我们现在还在现实，而非“认知世界’，再比如，诺诺听到的脚步声非常明显，而我们这全靠你的才能捕捉到一点。“
夏弥皱眉，盯着前方宛若户体的恺撒：
“差别不大啊，你不是说诺诺是什么“侧写者’，感知能力超群吗？很可能是她比我们更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即便她是侧写者’，也不可能在听力上与你相比，这两次行动最大的差别也正在于此。”
路明非摇头，一字一顿，“诺诺遇到的情况，门外的东西是想让她发现它的——起码它不在乎；而我们遇到的情况，门外的东西明显在隐藏自己的行踪。“
夏弥指了指恺撒：
“但它不是就在眼前么？”
路明非嗤笑一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关爱特殊群体时才会有的“关爱’：
“你认真的？你觉得尸体会动起来？”
夏弥有点尴尬的瞥向别处，吐了吐粉嫩的舌头，依旧嘴硬：
“不是有神话法术么，谁知道呢？”
“我知道，大概知道。”
路明非语速缓慢，“就在今天上午，恺撒被我近距离连轰了近十发精神震爆术’，即便是专门修炼过精神力的人也遭不住的。
恺撒表现出来的这个状态，其实我以前遇见过一次了。”
夏弥漂亮的眼睛转了转，然后皱起眉，语气迟疑：
“不会是——楚子航吧？”
路明非回忆了一下，笃定的点点头：
“是他，他当时被奥丁’刺了一枪，虽然肉体在龙血的效果下痊愈，但人确实是死了，他当时就是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忽然复活的，他出现夺舍’现象也是在那之后。”
夏弥捕捉到了一个她认识，并且很了不得的词，漂亮的眼睛忽然瞪大：
“奥丁？！”
“注意我说的重点！夺舍’！”
路明非语速加快，语气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东西可以在人意识死亡的情况下完成对肉体的夺舍’，刚刚那东西就是靠这个一路追踪我们来到诺顿馆的！“
“你知道奥丁’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吗？即便是在龙族的历史中”
“它不会平白无故凑到我眼前的，它到底干了什么？只有一声楼梯断裂的声音”
自从“奥丁”这个词出现之后，二人的思考忽然交错，进入了完全不同的频道。
浑浊的风吹入室内，吹起恺撒下垂的金色头发，路明非与夏弥面对着被吊起来的学生会长，只是自顾自的念叨，这让场景看起来怪诞又滑稽。
“你在哪见到奥丁的？我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怎么好象闻到过什么气味，我还以为是闻错了！”
“是施法么？我他妈的已经中术了？什么时候？什么法术的法术灵光会弱到完全看不见？”
“奥丁他可是——”
“法术灵光弱，这是定位和隐匿法术的特征啊——”
最终还是曾经进入过诺顿馆，更有经验的路明非先清醒过来，他在思考出某个称心的答案之后，先是顿了顿，然后猛地打了个激灵。
“这么隐秘——”
诺顿馆是主魂参拜中黄太乙仙君之处，他奇诡而隐秘的力量一直在此地盘踞不散，稍有不注意就会受到影响。
念头转动之间，路明非原本虚幻的身形忽然变得接近真实，他趴在夏弥的背上，凑近她的耳边，大喝道：
“够了！停！停！将思考放缓，这里的环境对人的情绪影响很大！”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在哪见到的奥丁！”
夏弥的思绪仿佛陷入了某个目不可视的迷宫之中，开始茫然而纠结的打着转。
刚刚为了节省法力值，哪怕是被未知存在贴脸了也不肯释放法术的路明非在此刻几乎没有尤豫，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十指怪异的交错在一起。
“嗡班札巴那卓。”
神话法术，黑法老的责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