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藏洞玄地君,撒托古亚,是“森之蒙特内哥罗羊”古拉丝不可名状的后裔之一,一位在神秘学圈子中鼎鼎有名的神。
其实单论神通与威能,并不一定能胜过中黄太乙仙君、应龙高上神君这类影响广泛的伟大存在,但他却又着令“守尸鬼”们趋之若务的特性。
一,哪怕直视的真身,也几乎不会有理智值上的损失;二,他很慷慨。
撒托古亚长久的处于“神圣的慵懒”之中,对人类无关注也无所求,正因为如此,人类面对他时根本不会感受到恶意。
至于慷慨就更好说了,神秘学圈子里现在还流传看大法师伊波恩面见撒托古亚并获得了他的青,获得无数奥秘的史诗故事。
更夸张的是这个史诗故事大概率是不是假的。
因为大法师伊波恩真的写出了足以与《死灵之书》比肩的法术书《伊波恩之书》,并且直到路明非前世世界毁灭前夕,“幸运法师得到撒托古亚回应”之类的小道消息流传也未曾断绝。
路明非倒是对这位安藏洞玄地君兴趣不大,不关注人类,请神术自然是请不来的,而且面见他之后连理智值损失都没有太安全了,着实不够劲,有这功夫,其他神明都不知道响应多少回了。
不过在此刻,这位祭品要喂到嘴里才愿意吃的主儿,不知为何居然对路明非“这群教众”产生了兴趣。
当然,慵懒的他是不会移动自己的身体的,哪怕化身也是如此,产生改变的是瓦特阿尔海姆。
这里似乎因他的到来而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地底的世界。
路明非觉得自己跨过了潦阔孤寂的荒原,走入某个狭窄压抑的地洞中,黑暗倾盖而下,四面的岩壁凹凸不平,湿滑松软的苔藓密布。
他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麻木的摸索着前进,双脚疲乏的象是生长在别人身上,踩在尖锐的碎石上也毫无反应。
时间在这样漫长的跋涉中失去了意义,能够佐证它还在流动的只有前方的岩路,它变得愈发狭窄起来。
路明非的意识在这样的消磨下逐渐变得迟钝缓慢,他不得不弓腰前行,而后变成匍匐,直到他的身体被过分逼仄的地道卡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前面,就在前面路明非能感觉到,他马上就要进入一个宽的洞穴里了。
但是,“能否继续前进”这件事,并不由他的意志力决定。
处于某种意识不到的考量,撒托古亚化身降临了,却又以这种方式拒绝了路明非的觐见。
当然,这应该不会出自于路明非曾经对轻慢,大多数足够伟大的存在都不会计较这种事,更何况是慵懒的撒托古亚。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路明非需要更多的情报,更多的助力,他得保证自己足够
不遗馀力”才行。
路明非竭尽全力的想将头抬起来,窥探道路深处的一切,他的头被死死卡在岩壁中,粗糙的突刺象一柄小刀似的嵌入了他颅顶上的皮肤里。
“嘻——”
路明非拼劲全力扬起头颅,想让视野上移,他的脖颈在这样的挤压下发出可怖的,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嘴角象是失去控制似的高高扬起。
岩壁上迟钝的突刺真的就这样割开了路明非的皮肉,他森白的头盖骨与岩石挤压在一起,正在不稳定的剧烈颤斗着,他的手脚开始无法控制的抽搐起来。
而后,路明非做到了。
在被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中,温暖的水流顺看额头流下,猩红色蒙上了他的双眼。
在一片血色之中,在宽敞的洞穴里,蹲踞着的浑身生长着细短毛发的臃肿肥胖之物,他球形的眼睛半开半闭,似睡非睡,肥大的嘴唇中吐露出怪异的舌尖。
森白的头盖骨仍然被头顶岩壁上的凸起挤压着,路明非的牙齿打颤,开口向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了杂乱无章的声音。
路明非自己都未必能听懂的言语,撒托古亚听懂了,并且他慷慨的给予了恩赐。
她凸出的球形眼球依旧无神,一副奇异的画面却已然出现在了路明非的大脑里。
那是在澄净湖泊与被落日映衬成淡紫色的雪山,一座由黑色石头搭建成的灰朴朴的小塔嘉立在山丘上,它和谐的融入了壮美的自然景观之中,象是在雪山之前便立于那里似的。
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没有给路明非继续回忆思考的时间,只是敷衍的回应了一下,路明非就感觉自己象一根钢笔似的被从笔筒中抽走了,他视野里的一切都开始模糊的扭动起来。
这是时空门,一道强大的神话法术,能否释放出它往往是“普通法师”与“传奇法师”之间的分界线,但这对于撒托古亚来说却只是毫不费力的小把戏。
视野重新清淅之后,路明非已经回到瓦特阿尔海姆。
“喵,—””
他“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有些艰难的喘看气。
身上刚刚被狭窄地道凸起割出的恐怖伤口都已消失不见,但置身于狭窄地道中无法呼吸的压迫感却仍然保留着。
那是“撒托古亚之眼”削弱神秘的效果,路明非早就转化为神话生物了,这份压制对他效果拔群,刚刚用“傲慢”召唤的将整个走廊都挤满的漆黑人形也消失无踪了。
“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路明非的头脑混乱,胸口发堵,感觉呼吸都要上不来了,“零?”
等了一会没人回应他,路明非才将注意力转化现实,四下观察起这里的情况。
瓦特阿尔海姆到处都是堆成小山的因“腐化”而死的尸体,他们中应该藏着存活的幸运儿,他们的手脚在人山上轻微的摆动着。
还有肢体完好的人,正红着眼睛对着手中的台式电话怒吼道:
“你嘟你妈啊!拨通!给老子拨通啊!”
电话线被“腐化”之后,地下一百二十米处应该是连络不到地上的。
等一下,零呢?
路明非这时才低下头,发现零小小的一团正好蹲在他的脚下的地面上:
“恩?我怎么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