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梦加得扬起的纤细手臂停滞在半空中,手指距离路明非的身体只有几寸距离而已。
她漂亮娇美的脸蛋上表情肌肉时不时抽搐,象是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华美璀灿的眼睛里的金色的火焰时暗时灭,彰显著它主人起伏不定的心情。
但是终究那只手还是没落下来。
“这才对嘛,别紧张,一切都会好的。”
路明非静静等待了一阵后,伸出一只手,捉住耶梦加得骨肉匀停的纤纤玉手,缓缓将它拉了下来,轻轻捏了一下。
手指细长,干净纤秀,皮肤光滑柔嫩,淡粉色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的。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路明非也很难想象这如同雨后笋尖的优美手指中蕴含的恐怖破坏力足以一击破坏一栋摩天大楼。
只是它现在落在空处,就变成了路明非手中把玩的艺术品,没什么可怕的了。
作为一个经常与调查员纠缠的邪-哦不对,神话法师,路明非掌握着多种打击他们斗志的技巧。
垃圾话就是其中之一。
神话法术这种东西,危险性极高的同时入门门坎又极低,只有像耶梦加得那样刚刚入门的天真调查员才会产生将它们统统封杀的念头。
告诉他们他们想要封禁的神话法术已经象街边披萨店的传单一样传的到处都是了,再使用精神法术就效果拔群了。
但调查员再成熟一些,变得象奥丁那样就不好对付了。
他们那种人要的不多,就要路明非这种人死,这时候垃圾话就不好用了言归正传。
局势暂时稳定后,路明非的表情再也不见刚刚的急切,他叹了口气,慢条斯理说道:
“我理解你,你潜入卡塞尔学院也是迫不得已,你没那么渴求力量,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你根本不需要冒这样的风险———”
耶梦加得本来闪铄不定的黄金瞳忽然爆亮,本来就理智值处于低位的她情绪非常不稳定,像受了惊吓的猫咪似的炸毛了:
“你怎么知道?!”
路明非怎么知道?
哈哈,奶奶的,要不怎么说“守尸鬼”让人看不起呢?
这么多年了,这群家伙什么时候能换一套说辞?
路明非虽然心里门儿清,但嘴上自然是不会这样说的,他的身体悄悄与耶梦加得贴近了一些,
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含糊其辞:
“你虽然很聪明,但并不善于隐藏内心。”
“杀——还是杀——”
耶梦加得低着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明灭不定的黄金瞳,她低声喃喃自语,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路明非的眼球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尝试观察耶梦加得被长发遮挡的脸,悄然又朝着她的身边贴近了一些。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耶梦加得不禁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拿出上辈子白手起家拉起一个教团的业务水平,声音平和轻柔:
“世界发生的变化大的超出你的想象,那些既定的预言已然难以进行,而在新的变化中我会帮你。”
听见路明非说的话,耶梦加得象雕塑一般静止的身体开始有额外的动作。
她没有理会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仰脸,完美无瑕的脸上有些苍白,更衬得那双黄金瞳璀灿华美得让人难以直视,语气中带着些讽刺:
“帮我?为了活命,你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啊。”
毫无疑问,刚刚路明非的话许诺太重,还使用了些精神操纵的手段,但反而激起了耶梦加得的警剔心。
她因为目睹了通神仪式理智值大幅下降,这反而激活了她的灵感,让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难缠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
掌握了无数隐秘知识的路明非不怕贪婪的聪明人,只怕糊里糊涂的蠢蛋;现在起码能确认耶梦加得的大脑是清醒的,能够理清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
只要不是那种除了“杀死灾祸源头”之外再无其他须求的魔惬调查员,都有可以操纵的“把手”,追求力量的“守户之鬼”尤甚。
优势在他。
路明非勾起嘴角,条理清淅的将局势和盘托出:
“我现在确实有不能死的理由,你发现了我现在的虚弱,为此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直到我恢复正常,这是一场交易。”
“那我为什么不将你囚禁起来审讯逼供呢?”
重新开始思考的耶梦加得眯了眯眼,素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危险的神色。
“只要我不想,我掌握的知识就一定不会传递出去,就算让你偷到一点,也保证你一用就爆炸路明非对耶梦加得的威胁毫不在意,表情轻松“想学,以后就跟在我身边看我是怎么做的。”
还被揽着腰肢的耶梦加得忽然猛地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又是这样—
“什么?”
路明非不明所以。
耶梦加得的脸朝着路明非的肩膀凑了过去,脸再次被长发遮挡,看不见表情,声音空灵:
“你叫路明非是吧?你好象很喜欢在与别人的交往中占据主导权啊———”
“嘶一—你干嘛!”
先是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贴到路明非的肩膀上,然后他肩膀一痛,本能的上半身微微后仰。
他低头看了一眼,一片显眼的血迹通过他的衣服,在左肩浸染出来。
“是龙族之间的‘血契”噢,你是从我的肚子——
是耶梦加得,她重新抬头,
“总之,虽然察觉不到你的血统,但你的体内应该也是拥有龙血的,‘血契’”会生效。”
耶梦加得表情严肃,一字一顿:
“是你要跟着我,而不是我要跟着你。”
她脸颊白淅素净,粉色的唇瓣上沾染着血液,路明非盯着那抹妖艳的红色,挑了挑眉,证惬无语。
“回到学院之后我会把我来这里的目的告诉你,你过来辅助我。”
耶梦加得虽然身材高挑,可还是比路明非矮了一些,她微微抬头盯着路明非的眼睛,又补充道,
“这可是由‘血契”下达的命令。”
可能是由于血统没有激活,路明非压根没感受到所谓的“血契”,他尤豫了一会:
“这倒是无所谓,只是几个小时前你答应我的那七天应该还算数吧?”
“哼,那就得看你——”
“叮叮叮叮叮—”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路明非挑了挑眉,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许久没联系的号码。
他拨通电话,在耶梦加得的眼神威胁下打开免提,但没有说话。
电话的扬声器里传来了一个年迈而优雅的声音:
“路明非?方便问一下你和我们还没入学的新生夏弥去哪了吗?”
是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