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天收起了念头,拍了拍沉苍的肩:“此事我记下了,两三年内必定帮你寻一个合适的魔器,或是其它的法门助你功体更上层楼,不过这添加北天学派的机会我还是给你留着,入了学派,未来的路更好走。他随后谆谆嘱咐:“老沉你既不愿去,那就在家帮我好好看着这片产业,这片十字谷的田,都要按照我交代的增产之法经营起来,引水、施肥、轮作,一丝都马虎不得,桑林与桃林的嫁接不急,你们搞不定,等一个月后我从学院回来再处理,还有那几座坞堡,也要帮我看好了。”
他心想沉苍这个月的任务还是挺重的,不仅要坐镇沉堡,协调内外,还要经营这新得的子午谷田庄,监督数座坞堡的营建事宜,此外还得招募填满新拨下来的两百义勇兵额,负责三千多家将部曲的训练,事务千头万绪。
“还有家中的灵田灵脉,一定要看护妥当,不容有失!那八株铁鞭柳还在加速成长,一个月内就可以晋升五品,我预计这个月内,木灵脉的聚结过程也会加剧,届时灵气波动必然剧烈,动静不小,可能会引来更多强大邪修与各方势力的觊觎。”
沉苍听到这里面色一肃,沉声应道:“少主放心!老仆必定竭尽全力,将家中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灵脉、田庄、部曲,绝不出半点纰漏!”
“老沉你办事从来都很让人放心。”沉天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拍了拍旁边的大熊猫。食铁兽正无聊着,它低下头看了看沉天,喉咙里发出“咕唔’一声低吼,用黑白分明的大脑袋蹭了蹭沉天的胸口。
它知道沉天要离开一个月,食铁兽挺舍不得的,可它也舍不得离开那片半灵田与金雷竹。
一定要在这两者做个取舍的话,还是竹子重要些
沉天继续道:“我把熊老弟留下来助你,它日日服用我的元血丹,血脉日益精进,血狂状态下,战力已能与四品比肩;还有丁力,那小子底子极好,融合“冰国神鉴’后进展神速,我估计他最多二十天,便可晋升至六品巅峰,届时凭借那件魔器之威,再加之他自身配置的两件四品符宝,短时间内爆发出的战力,足以比拟五品御器师。
有他们一人一兽,加之那八株铁鞭柳,赤阳葵与杀人藤也可投入作战,沉堡的战力,不会低于现在多少,再若遇非常情况,感觉独力难支,可及时向齐岳千户求助,还有泰天府衙那边,知府孙茂连续受挫,官道受阻,有投靠结好我家之意,也可向其求援,他如肯来援最好,不肯来也无所谓。”
此时他目光一厉,声音低沉:“还有临仙孔氏,让我们的人把临仙孔氏给我盯紧了!上上下下摸清早在从听风斋拿到那份情报时,他就想对临仙孔氏下手,继而将魏无咎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只是前番司马鉴勾结罗文渊兴兵攻堡,引发轩然大波,几乎酿成青州官场地震,迫使他不得不将针对孔氏的计划搁置延后。
他前几日才在沉堡杀伤近千官军,若再贸然对临仙孔氏这等地方大族下手,定会引发青州的世家豪族抱团敌视。
届时非但无法扳倒魏无咎,反倒会让他与沉家成为众矢之的,陷入被动。
所以还是得稳一稳,待伯父沉八达在京城真正站住脚,稳固权位,还有家中那六十亩特等赤根兰、三十万斤紫霞酿,以及生丝等等收获变现,届时沉家的财力与势力必定再上层楼。
到那时再行雷霆之举,方是万全之策。
只要实力够了,再怎么险恶的风浪都压得住。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声清越禽鸣。
一道灰影如电般穿破晨雾,朝沉天所在的山脊俯冲而下,落在沉天前方丈许处振翅悬停。
“寻踪隼?”沉天眉头微挑,认出这是听风斋的灵禽,专用于向重要贵宾传递紧急情报。
他伸出手臂,将那寻踪隼抓在手里。
沉天解下它爪上绑着的一枚细小玉简,神念微动,探入其中。玉简中的文本瞬时投射于他的眼前,正是听风斋主荆十三娘亲笔:
“沉少钧鉴:京城急变,谨此奉闻。
令伯御用监掌印沉公,日前因整顿财务、追缴亏空卓有成效,陛下于内廷当众嘉许,赏赐有加,恩宠日隆,实为近年罕有。
然恩赏方降,风波接踵。昨夜宫中骤生惊变,雷狱战王戚素问突现紫宸殿外,含怒出手,以“寂灭神雷’之无上雷法,悍然轰杀东厂提督屠千秋,其势惊天,宫阙震荡。随后战王与陛下及司礼监掌印萧烈短暂交锋,虽似负伤,仍化雷遁去,不知所踪。
此事疑与年前“丹邪’沉傲之殒关联极深,内情晦暗,朝廷虽讳莫如深,然京城上下震动。另有密讯称,雷狱战王遁走后因功体损耗过巨,疑似再度陷入沉眠,王府内外消息封锁极严。屠千秋虽形神俱灭于雷光之下,然凭借其佩戴之诸神恩赐“七神护命’,竟于片刻后重塑形体,死而复生。
事后东厂所属连夜大肆搜罗固本培元、续脉凝神之珍稀丹药,举动异常,据此推断,屠千秋虽形体得塑,然根基必已遭雷狱战王重创,实力大损无疑。
尤值警剔者,沉公于昨日夜间赴衙署途中,竟在宫禁局域内遭身份不明之强徒埋伏刺杀!对方动用数十张四品“碎星弩’,更有一品武修及二品法师联手突袭,布局周密狠辣。
幸赖沉公修为深湛,以“神阳天罡’硬撼弩阵,更以“煌日净世真炎’力撼强敌,终惊动禁军将领赶来逼退刺客。
刺客身份成谜,至今未能查清。
接连巨变,朝野暗流汹涌,东厂因屠千秋受创而势力暂挫,其党羽及部分关联朝臣却异动频频,对沉公继续深入清理御用监旧账、裁撤虚高采购之举,抵触日益激烈。宫内宫外,各方势力博弈日趋白热化,山雨欲来之势已显。
风云激荡,旋涡渐深。望少君洞察时局,早做绸缪,万分珍重。
荆十三娘顿首”
这些文本就如道道惊雷,炸入沉天识海元神,让他心神剧震,袖中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少主,怎么了?”沉修罗发现沉天周身气息墓然剧烈波动,面色也微微发白,不由眼含关切地看了过来。
一旁的沉苍与苏清鸢也察觉有异,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沉天缓缓摇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无甚大事,京城来的些许消息罢了。”
此时他握着玉简的手却微微用力,竟将那枚玉简握成童粉,从沉天指缝间簌簌落下。
沉天转头遥望京城方向,心绪深处波澜起伏。
素问,她醒来了啊?
这个蠢女人,修的那个鬼功体,人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还要去强闯那龙潭虎穴般的皇宫,去为他复仇。
简直蠢极了!
沉天心中五味杂陈,有担忧,有悸动,有欣慰,还有难以形容的焦灼与紧迫感。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得尽快联系上素问!
她的那群王府幕臣不可靠,十个里面至少有三个倒向了狗皇帝与诸神
还有沉八达遇刺了?还是在宫中?这京城时局竞如此凶险?那狗皇帝行不行啊?
如此看来,他还是得加速筹集财力。
同一时间,泰天府御器司内,一间陈设雅致的值房内。
此间气氛凝重,北青书院刀剑博士,兼任泰天府御器司监丞的卓天成,也在看听风斋送来的密报。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掠过“沉八达圣眷日隆’、“东厂厂公屠千秋于宫中受创’的字句,眉头锁紧,俊朗的面容满布阴霾。
“沉八达一”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语气复杂,含着忌惮,还有一丝烦躁。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声,将密报推给旁边侍立的心腹部属。
那是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武修,他快速浏览,脸色随之一沉:“公子,这就麻烦了,沉八达圣眷正炽,而屠公公受创,东厂短期内必然收敛,难以全力压制沉八达。看这情形,沉八达在宫中已初步站稳脚跟,根基渐固,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摇动。”
他面现愁容,“沉堡这边的财力势力也日渐膨胀,与日俱增。秦柔姐弟这事,怕是越来越棘手了。”“确实!”在那人的对面,另一位中年武修苦笑着接口,“家主已是第三次来信催问,要我们尽快确定那东西是否在秦柔姐弟手中?可如今沉堡戒备森严,简直针扎不进,水泼不入,经此一役后,更声威大震,又招揽了数码好手,秦柔本人也深居简出,一直待在沉堡,公子纵有千般手段,也无法下手,如之奈何?”卓天成闻言默然不语。
最近这几天,沉家发生的事连续数次将他震撼。
先是沉天从九罹神狱绕路,在青峰山袭杀司马鉴,连他派去暗中盯梢司马鉴的人也被他一并灭口,手段狠辣果决。
随后司马韫兴师动众,调动八千大军围攻沉堡,他当时万分惊喜,以为可坐享其成。
他认定沉堡一定无力抵抗,届时他只需在事后出面,从司马韫那里保下秦氏姐弟,不但可抱得美人归,还可完成父亲交代他的任务。
岂料沉天竟悍然反击,杀伤近千官军,将司马韫调动的八千人马生生击溃!
更出乎意料的,还是京城传来的消息。
沉八达不仅兼掌御用监,权倾内廷,竟还在宫门前三掌重创大理寺少卿司马璋,展现出深不可测的武道修为。
这沉家叔侄,一在朝,一在野,皆非易与之辈。
他陷入沉吟:“沉天近八个月来修为突飞猛进,他修的是童子功与九阳天御,都需海量元力积蓄,他却能在短短八个月内踏入七品之境,这不合常理;还有沉家那几株铁鞭柳,明明染了阴髓枯腐症,濒临枯死,却偏偏逆势而生,愈发拙壮,这其中蹊跷,只怕与那物事脱不开干系,那件神宝,有极大可能藏在秦氏姐弟手中。”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转冷:“问题是沉家现在根基已固,沉天此人更是心狠手辣,无法无天,仅凭我们这些人恐怕力有未逮,可传信回家中,详陈此间情况,请武城那边再调派些得力人手过来,此事需从长计议,急躁不得。”
就在这时,一名腰悬长剑的年轻人快步走入值房,低声禀报:“公子,有两个新情况,其一,沉家通过谢映秋的渠道,购得六个北天学派外门弟子名额,其中三个,确定是给了秦柔、秦锐、秦玥姐弟三人;其二,我们的人在北青书院,发现了万汇元的行踪。”
“嗯?”卓天成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错愕。
沉天竟然舍得花一百六十五万两纹银,给秦氏姐弟购买北天学派的外门弟子名额?
卓天成随即惊喜,秦柔姐弟入了北天学派,就得去北青书院就学,也就意味着他有了与秦柔接触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