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人怎么能这么蠢?(四更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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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在清幽僻静的锦秋园后院。
此处晨晖格外清透,青石板路被洒得发亮,两侧翠竹疏朗,风过树叶响如阵阵絮语。
中央空地上,沉天一身玄色劲装,衣袂猎猎,周身已腾起淡淡的赤金光晕一一这正是九阳天御真气流转的征兆。
墨家寿宴已毕,墨家宾客与几位连襟俱已告辞离去,正适合他放开手脚,修行武道。
他自怀中取出一只百玉瓷瓶,拔开塞子,看也不看便将其中二十颗龙眼大小,隐泛三彩云纹的“三炼凝真丹”尽数倒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如同吞下二十轮微缩的烈阳,磅礴浩荡却又温和醇厚的药力瞬间炸开,化作滚滚洪流涌入四肢百骸,最终导入丹田气海,被早已饥渴难耐的九阳天御功体疯狂吞噬。
沉天闭目凝神,周身气息沉凝如渊,全力运转玄功,引导这海量药力冲击那第三重中期的关隘。
轰!
他体内那本就浩瀚如海的九阳真气瞬间被引动,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奔涌咆哮!
丹药之力化作无尽纯阳天火,自丹田而生,席卷周身经脉穴窍,每一寸真气都仿佛被投入了天地洪炉,经受着最为酷烈的灼烧与炼。
与此同时,他身后虚空剧烈扭曲,三轮煌煌大日真形自行显化,呈天地人三才阵势悬照,光芒方丈,至阳至刚的热力如同炼狱溶炉,灼烧得周遭空气都微微扭曲。
其中前两轮大日早已凝实无比,如同真正的太阳星核,散发出无尽光热。
而那第三轮大日,原本相较前两者还略显虚幻朦胧,此刻在磅礴药力的疯狂灌注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清淅!
其内仿佛有赤金色的液流在奔腾涌动,表面亿万符文生灭不定,喷薄出的日珥更加狂暴炽烈,散发出的光热与威压急剧攀升,迅速追近前两轮的层次,煌煌神威,令人不敢逼视!
三轮大日真形交相辉映,共振共鸣,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将沉天笼罩在一片炽盛的赤金光晕之中。
片刻之后,那第三轮大日终于彻底稳定下来,与前两轮一般无二,再无虚实之分!
九阳天御第三重中期,成!
沉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赤金神光流转,如同熔金,周身澎湃的气息渐渐敛去,更显深邃内敛。
此时他又低喝一声:“起!”
霉时间,他肩背处赤金罡气汹涌奔腾,轰然凝实,竟再生出两条筋肉结,与他本体一般无二的罡力手臂!
与此前相比,这新生的罡力手臂愈发凝实厚重,肌肤纹理清淅可见,指甲锋锐如刃,通体流淌着熔金般的炽烈光辉,再无半分虚幻之感,与真实血肉手臂几乎无异。
更令人惊骇的是,随着他心念微动,身后罡气再聚,赫然又凝出一颗与他面容一般无二的头颅!
四目同时睁开,眸光如电,顾盼之间神威凛凛,一股洪荒巨兽般的凶悍气息弥漫开来,压得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四臂双头神通》第二重,成!
沉天心意相通,四臂同时舒展。
那两只新生的罡力巨臂猛地探出,五指费张,一把抓住早已备在院角的两只巨大石锁。
那石锁黑沉重,乃是以密度极高的玄铁石整体雕琢而成,每一只都重达十五万斤!
罡力手臂肌肉坟起,赤金光华大盛,稳稳将两只庞然巨物提起,举重若轻,甚至还在空中舞出了几朵花出来,带起沉闷骇人的风压,呼啸作响,地面微颤。
其力量、灵活性,竟已与他苦修多年的血肉手臂不相上下!
沉天四目之中同时闪过满意之色,这《四臂双头神通》修至第二重,不仅双臂之力暴涨,更与混元珠隐隐呼应,罡气运转间圆融无碍,自成循环。
他心念微动,那颗罡力头颅亦随之颌首,四目精光熠熠,洞察周身细微变化,对真气的掌控愈发入微,仿佛真有双脑同运,神念倍增之感。
沉天随后暗叹了一声,这三转凝真丹对他的效果又弱了一些,只馀八成。
幸在凝真丹的中和驱除药毒之能,没有衰减太多,还保持九成半上下。
就在这时,院门处传来轻盈脚步声,墨清璃与谢映秋联袂而至。
今日墨清璃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月白绣裙,外罩浅碧纱衣,青丝简挽,更显清丽。谢映秋则依旧是一身御器司官袍,英姿讽爽。
二女见到院中沉天那四臂双头、手提如山石锁的骇人形象,虽早有心理准备,仍不禁微微一证,眼中掠过震撼之色。
墨清璃定了定神,清声道:“夫君,行装皆已打点妥当,车马也已在府外等侯,该去向父亲、母亲还有祖父大人辞行了。”
谢映秋也接口笑道:“沉少还是收了这神通吧,你这般模样,都把那些侍女吓坏了。”
沉天闻声四臂同收,罡力头颅与一双罡臂化作流光没入体内,那两颗沉重石锁被他轻轻放下,地面微微一震。
他气息收敛,恢复常态,走到二女面前,目光灼热地看着墨清璃清冷的眉眼。
他这三天对与墨清璃同房一事,其实是存了几分期待的。
岂料第一晚,墨清璃便以陪伴母亲为由,宿在了岳母院中;第二晚,又说要与几位嫡亲姐姐研讨炼器秘要,叙话离别之情,竟是秉烛夜谈,彻夜未归。
直至昨夜,墨清璃或许自觉过分,方才回房安歌,不过这一夜,墨清璃倒是对他说了实话,坦言心结。
沉天对昨晚记忆犹新,红绡帐内,墨清璃背对着他,声若蚊:“夫君,不是我不愿意与你同床,只是因你我此前关系,你终究曾是我小叔,我”我一时难以转寰,心中总有壁垒,望你能容我些时日,可好?”
可她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反似一根羽毛轻轻搔过沉天心尖,让他期待之意更浓了几分。
沉天眼见墨清璃耳根微红的偏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不由莞尔,微微笑道:“有劳夫人与谢监丞费心,我先去换身衣物,这就来。”
他略作洗漱,换了一身簇新的官袍,这才随墨清璃一起至墨乐辰与舒楚妍处辞行。
厅堂内,墨乐辰与夫人早已等侯多时。
沉天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小婿在府上叼扰多日,承蒙岳父岳母关怀照拂,感激不尽。今日拜别,望二老保重贵体。”
言语间从容得体,气度沉凝,墨乐辰抚须颌首,眼中满是赞赏:“贤婿不必多礼,一家人何须客套,日后得暇,常带清璃回来看看。”
他这三天看这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沉天年纪虽轻,却天赋异禀,处事沉稳老练,更兼背靠内廷大档,前程不可限量,比之他的兄长沉隆还要强上三分,怎么先前就没发现?
舒楚妍则拉过女儿的手,细细叮嘱:“璃儿,回去后定要照顾好自己,与天儿和睦相处,若缺了什么,或是受了委屈,定要传信回家。”
她话说到一半就红了眼圈,语声硬咽,说完后更觉不舍,抬手为墨清璃理了理本就整齐的衣襟,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墨清璃也鼻子发酸,轻声应了:“女儿省得,母亲放心。”
沉天在一旁自然接话:“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定会悉心呵护清璃,不让她受半分委屈他语气真诚,目光温和地看向墨清璃,眼神尽显关爱。
墨乐辰夫妇见状相视一笑,心中更是宽慰。
当初迫于家族压力与形势,二人不得不同意墨清璃再嫁,却一直有愧于心。
且沉天在泰天府名声不好,加之墨清璃之前来信急切提出合离之事,让他们心里更加不安,生怕女儿所托非人,受了委屈又不便言说。
好在结果还不错,如今二人亲眼得见,沉天不仅修为精进,气度沉稳远超传闻,待清璃更是体贴尊重,行事有章有度。
再看女儿气息饱满,眸光清亮,不含丝毫愁意,修为也大有进益。二人心头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总算安然落地。
辞别岳父母,三人便往墨剑尘所居的“静尘苑”而去。
路上沉天想起一事,问谢映秋:“谢监丞,这三日兰石先生似乎一直呆在墨老大人院内闭门不出,可知究竟所为何事?”
谢映秋眉摇头:“我不清楚,师尊之前不是提过一句?说是应墨老大人之邀,要共同参研一张丹方,具体为何,未曾明言。”
说话间,三人已至静尘苑外。
尚未入院门,他们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论声。
沉天走入院中,发现竟是兰石先生与墨剑尘二人在争吵。
这两位长者隔着一个丹炉对坐,面红耳赤,语速极快,争执正酣。
即便是沉天三人入院行礼,他们也仅是匆匆警了一眼,随意摆了摆手,便又沉浸于争论之中,无暇他顾。
“简直荒谬!”兰石先生一头白发微扬,连眉心暗红印记都亮了几分:“墨老!
这“青冥须”投入的时机绝对不对!经文第三行明言“炉火纯青时,投之以定坤舆”,分明是指地脉稳定、炉火呈纯青之色时投入,用以镇压炉内躁动,平衡药性!你怎能在文武火转换之初、炉火尚赤时就投入?此物性极寒,此时投入岂非火上浇冰,瞬间炸炉?”
墨剑尘白发微颤,据理力争:“你才是荒谬!兰石你读经不细!‘炉火纯青”非指火色,乃是指待“青灵木心’燃烧至第三阶段,此木心火焰本就偏赤,何来纯青之色?
此句真意乃是‘待青灵木心燃烧至最为纯粹猛烈之时,即第三阶段,需投入青冥须,以其寒性定住因火势过猛而躁动的炉鼎根基,也就是所谓的坤舆!时机稍纵即逝,岂能等你观火色?”
兰石先生气得差点跳脚,又指向另一处:“好!就算此条依你!那这‘三转凝露”的‘三转’何解?经文云“天三生木,地八成之,露凝三转,方得真髓”,依我看,分明是需将收集的晨露置于特定阵法中,依天时流转,反复凝练蒸发三次,取其最精纯的露华!
你为何执意要用那‘三眼灵蟾’的唾液替代?此物腥臊,药性霸道,与丹方清灵之意全然不符!”
墨剑尘重重一拍案几:“迁腐!‘三转”岂是那般繁琐?此乃隐喻!‘天三生木”指寅时,“地八成之”指辰时,意指采集寅至辰时这三个时辰间,凝结于特定三种灵未叶片上的露水,混合为一,便是一转!
如此重复三日,每日皆采集同一时辰露水,方为‘三转”!那‘三眼灵蟾”唾液乃沉傲注解中所提的替代之法,效力更强,只需一味“冰心莲籽”中和其燥性即可!”
“此言简直荒唐之至,我懒得跟你争辩!”兰石先生摇了摇头,声音更高,“还有这最后一道君臣佐使,‘主药为君,臣辅佐之,然此丹君药‘千年地心乳’药性至阴,臣药‘赤阳果’却至阳,二者相克,如何调和?经文仅含糊其辞‘以灵犀一指,引中和之气’,这‘灵犀一指”是何法门?气?根本语焉不详!你竟想用暴烈的‘雷击木心粉’强行中和?此乃取死之道!”
墨剑尘须发皆张,显然也动了真怒:“不然如何?‘灵犀一指”分明是指炼丹师需将自身灵念高度凝聚,如灵犀角般通透,于一指刹那间点入炉中,引动丹药自身蕴藏的一点先天阴阳中和之气!
此法非灵念修为至化境者不可为!至于雷击木心粉,乃是沉傲另辟蹊径之法,以雷霆生生不息之生机替代那难以捕捉的先天之气,虽险却有一线希望!”
沉天在一旁凝神听了片刻,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至极。
这争论的丹方,他再熟悉不过一一正是他前世身为“丹邪”沉傲时,留给墨剑尘的三张保命丹方之一,名为“小回天丹”,专为压制墨剑尘体内积重难返的丹毒器毒而创。
他自认已将丹方原理、关窍、乃至替代之法都注解得极为详尽明白,怎地这二位学问渊博的长者,竟能为此争得如此面红耳赤?
还有他们争论的内容简直太奇怪了,让他匪夷所思一一人怎么能这么蠢呢?
沉天看着二人争得不可开交,几乎要挽袖子动手的模样,不由以手抚额,心中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