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月只得放下礼盒前往导师处。
她刚离开，陆景枝立马安排她的跟班们，“快，快，帮我穿上。”
众人手忙脚乱拆开礼盒，帮她穿上那件米白色羽毛款礼服。
侧面的隐形拉链拉不上去。
“这礼服好奇怪，怎么不是绑带的？”
陆景枝吸气又吸气，拼命收紧肚子，又在几人同时摁住拉链两边的情况，这才十分勉强的将裙子穿上。
腰部把她勒得不行，胸围却略为显空。
但终于穿上，陆景枝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忘叮嘱，“挤一挤。”
要她们帮她把沟挤出来。
一会要迷死季之淮。
另一个密封好的礼盒也被拆开。
几名女同学从中取出那把一百多万的名贵小提琴。
忙给琴上松香。
后台正在紧急呼唤他们就位。
以往程溪月借琴给她，都已用六度音程检验琴弦是否准确，确认琴弦无松动。
陆景枝试拉了几个音，甚至来不及试拉一小段曲子，就急急拿着琴离开，后面的同学帮她拉好裙摆。
全员终于就位。
程溪月身着黑色宽松长裙，坐在角落。
她娴静淡然，仿佛没看到陆景枝穿着她的裙子，拿了她的琴。
陆景枝骄傲地坐在舞台当中。
在一群黑色礼服衬托下，她的礼服十分亮眼，是全场焦点。
演奏开始，陆景枝信心满满。
这段时间她日日苦练，勤耕不辍。曲子已循环练几百遍，闭眼都能拉出。
甫一上手，百万的名贵琴音色细腻、丰富，具有很强的音量和音准稳定性。
略为遗憾的是，身上的裙子美则美矣，但需要她一直强烈地憋着一口气。
拉完一段，悄悄换了口气，继续憋着。
陆景枝露出得体适当的微笑，稳定发挥，从容自信。
台下的观众亦惊艳。
没想到临时换首席小提琴手，新人顶上也毫不违和。
华服名琴配佳人。
不知由谁起头，众人竟情不自禁自发激烈地鼓起了掌。
季之淮穿着白色西装，抱着鲜花安安静静坐在人群当中。
他不曾鼓掌，也并未朝陆景枝看一眼。
眼神一直盯紧了她后方的程溪月。
陆景枝接受着满场赞誉，尤其看季之淮捧着花一直痴痴地看着她后，神气之色溢于言表。
掌声混合着悦耳丝滑的演奏音节。
突然——
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
一阵突兀的噪音混在演奏声中。
鼓掌的人不自觉的纷纷停下。
台上的表演者们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声源。
唯有角落的程溪月勾唇一笑，继续扮演着她所属的配角角色，默默拉着琴。
陆景枝不禁气上心来。
她脸色一僵，眉心紧蹙。
是谁用了廉价的琴，破坏掉让她大放异彩的演奏会！
台上表演者们已纷纷停下手中的乐器。
唯有陆景枝依旧奋力在拉。
如锯木头一般的嘎吱声也在继续。
陆景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停下。
她一停，嘎吱声也随之停下。
她继续拉，嘎吱声又响起。
竟是她这把百万名琴发出来的噪音！
观众见首席小提琴手坐在台上像锯木头一般拉琴，都怔愣住。
继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人群中开始有人嘘声叫她滚下台。
陆景枝脸色气到涨红，一时忘了憋气。
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细微的“嘭——”“嘭——”声响起。
她感觉到自己面向观众一侧腰部变得清凉。
低头一看，礼服绷开了一道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长的口子。
直接裸露出腰侧的皮肤，隐约还可见她的胸贴。
“啊！！”
陆景枝立马捂住裙子跳了起来。
几十万一条的定制奢侈品裙子，为什么会开线？
是程溪月，一定是她搞的鬼！
陆景枝往后方怒瞪一眼：程溪月，你敢害我，等着，演奏会结束后我跟你没完！
陆景枝愤而坐回首席之位。
不管坏掉的裙子和伐木一般的尖锐声，她偏要继续拉。
被导师叫上几人连拖带拽架走。
主持人见状连忙上台安抚观众。
导师朝程溪月使了个眼色：pn b。
程溪月快速起身，走至后台。
她无需前往试衣间。
直接扯掉黑色裙子，露出里面的嫩黄色抹胸长款礼服。
拎上那把借给陆景枝拉了两年的小提琴。
她上台，坐上首席小提琴手之位。
陆景枝被架到后台。
她火速换掉礼服，想要拿着她的备用琴重新上场。
却四处找不到那把琴的身影。
因两手空空未携带乐器，陆景枝被禁止再度进入舞台。
正打算强行上台时。
舞台灯光重新暗了下去。
一首《爱乐之城》已然响起。
弦乐与管乐的交织，呈现出电影原声的悲壮与浪漫。
一束暖光打在程溪月身上。
昏黄的灯光，嫩黄色礼服，棕色长卷发，精致的妆容将她的五官亮点凸显了出来。
少女纤细的双手轻柔地拨弓撩弦，拉出的音乐却如磅礴烈日。
明媚得宛若一个精灵，与这首乐章融为一体。
演奏结束。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观众席上很多同学开始起哄送花。
程溪月站在舞台中央，收到的花束两只手都快要抱不下。
季之淮跟在人群后上台献花，程溪月忙托身边的同学帮她放好已收的花，将两只手全部空了出来。
接过他送的紫蓝色花手鞠。
这是她最喜欢的绣球品种和颜色。
程溪月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伸手给了他一个，独属于他的大大拥抱。
季之淮怔住，垂眸看她。
她手里只抱着他送的花。
戴的是他前几日送的手链。
穿着他送的裙子。
她这是
这样算不算是给他名分？
他总算是她公开的男朋友了？
程溪月来到后台时，里面正吵吵嚷嚷。
陆景枝得知最后还是程溪月作为首席小提琴手完成了整场演奏，且季之淮将鲜花送给了她之后。
整个人气到发抖。
这段时间为了练琴，一向孝顺的她连重病的母亲都扔下不顾。
她没日没夜练习，连饭都是快速扒拉两口，所有的时间全扑在练琴上。
可今天！
拉锯一般的琴音使她成为全场笑料。
绷坏的裙子更是让她丑态毕露。
花费5万做的妆造白费。
她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
甚至就连她检查后又检修，确保万无一失备用的那把琴，都被程溪月派上了用场。
直接为她做了嫁衣！
陆景枝见程溪月进来，愤恨冲上前：
“程溪月，你毁了我，我今天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