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像无数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沈青的四肢。
他猛地睁开眼时，正趴在一片光滑如镜的冰面上。
方才被黑洞撕扯的剧痛还残留在骨髓里，身体却已先一步感知到刺骨的冷——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
“嘶……”
沈青倒抽一口冷气，撑着冰面坐起身。
他身上的衣物在穿越黑洞时被撕裂大半，露出的小臂上凝着层薄冰，皮肤冻得泛青。
“这……”
沈青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冻得牙关打颤。
他试图站起身，双腿却僵得不听使唤，膝盖一软又跌回冰面。
刺骨的寒意顺着衣襟往里钻，冻得他指尖发麻。
不能再维持人形了。
沈青咬了咬牙，白光闪过，原本的少年身形迅速缩小，化作小青蛇，躲在了一处寒洞里。
冰凉的鳞片刚接触到冰面，他就舒服地吐了吐信子——
蛇形的躯体更能抵御严寒，只是灵力耗损让鳞片的光泽黯淡了不少。
他盘起身体，将鼻尖埋进尾鳞里，试图汲取一点微弱的暖意。
就在这时，远处的冰柱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妖兽，而是……人的脚步声。
沈青猛地绷紧身体，将自己藏进一根冰柱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看见一双踩着冰靴的脚停在不远处，靴筒上绣着银蓝色的纹路。
随即，一个清朗的少年音响起，带着笑意。
“出来吧，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沈青的蛇瞳猛地一缩——
这声音里的灵力波动，既像蛇族的阴冷，又带着龙族的霸道，是他从未见过的气息。
沈青缩成一团，连吐信子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怯意。
“这里藏得真隐蔽。”
声音像春溪漫过青石，带着点湿润的清透，惊得沈青猛地绷紧了身子。
他抬眼望去，便看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发间的蓝沉得像凝住的深海，几缕沾了冰碴的发丝垂在颊边，与洞顶垂下的冰棱相映。
金瞳在昏暗中亮得温润，像揉了碎阳的融雪，望向沈青时，瞳仁微微放柔，连冰雾都似被这目光烘得暖了些。
少年伸出手，跟沈青打招呼，动作轻得像怕惊飞蝴蝶：
“我叫江澈，也是蛇族，跟你是同族呢。”
同族？
沈青的信子飞快探了探，小鼻子轻轻嗅了嗅，疑惑的盯着江澈。
江澈像是看穿了他的疑虑，忽然往后退了两步。
一阵微风卷过，少年的身影在光影里晃了晃，再定睛时，多了条通体湛蓝的蛇。
那蛇的鳞片像被揉碎的夜空浸了水，深蓝的底色上泛着层层叠叠的金色光泽。
“你看，我们是一样的。”
系统内心：？！
沈青的信子又动了动，这次闻到了点熟悉的湿滑气，淡得像被晨雾裹着。
他盯着江澈背上的鳞片，蓝色鳞片上的那些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流转，总感觉十分熟悉……
沈青记不清在哪见过，难道是古籍插画里的深海灵蛇？
“现在信我了吧？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沈青。”
江澈游到洞口，鼻尖蹭了蹭沈青的侧脸，带着河水特有的清润，
“沈青，你的鳞片颜色真好看，像桃花瓣泡了蜜。”
沈青被那突如其来的亲昵一惊，刚想往后缩，却见江澈从石板下拖出颗圆滚滚的红果。
那是颗熟透的山莓，果皮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一看就甜得沁心。
“这个给你。”
“这是岩莓，冰原深处的岩石缝里长的，甜得很。”
沈青纠结着到底吃不吃。
【宿主放心吃吧，他也是攻略对象之一，不会害你的。顺便刷一刷好感度。】
沈青猛的一震惊，这个小蓝蛇也是攻略对象？！
江澈用鼻尖把莓果推到沈青面前，鳞片摩擦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沈青犹豫着往前挪了挪，鼻尖快要碰到山莓时，突然听见翅膀扑棱的声音——是只黑鹰。
那鹰落在离洞不远的枝头，歪头盯着沈青，黑豆似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沈青猛地绷紧身子，然后默默蜷起了尾巴。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闪过，江澈的身体像道绷紧的弓弦，瞬间挡在了沈青前面。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昂起头，那双金色竖瞳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明明是蛇的形态，却带着狠戾的威慑。
黑鹰像是被什么惊到似的，扑棱着翅膀飞远了，连叫都没敢叫一声。
江澈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竖瞳里又漾起温和的光，动作轻柔地游回沈青身边。
“别怕，有我在呢。”
沈青盯着他背上的鳞片，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江澈脖颈处有片鳞片泛出极淡的金光，快得如同错觉。
江澈继续把莓果往前推了推。
“现在没事了，吃吧。”
沈青试探着凑过去，小口小口啃起山莓，酸甜的汁水漫开来，顺着嘴角往下淌。
江澈看着他小口吞咽的样子，竖瞳里漾起笑意。
“我知道附近有处地热泉，暖烘烘的，比这里暖多了。”
他用尾巴尖轻轻拍了拍沈青的背，
“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沈青眨了眨眼睛，尾尖蹭了蹭江澈的鳞片。
江澈的身体猛地一僵。
沈青没察觉异样，只觉得江澈的鳞片滑溜溜的，比泉边的玉石还舒服。
于是又往他身边挤了挤，侧脸贴着那片泛着银蓝光泽的背鳞，像只贪暖的猫。
“唔……”
江澈发出声极轻的气音，尾尖无意识地拍了下积水。
他想往旁边挪挪，可沈青正用鼻尖蹭他颈侧的鳞片，力道轻得像羽毛扫过。
江澈的鳞片突然泛起层浅淡的粉蓝，像被泉水染了色。
他垂着眼，竖瞳微微缩了缩，竟不敢再看沈青。
这还是他化形为蛇后，第一次被“同类”这样亲近。
沈青蹭够了，抬头看他，信子轻轻扫过他的鼻尖：
“你身上好暖。”
温热的吐息落在鼻尖，江澈像被烫到似的偏过头，尾尖在水里搅出个小漩涡。
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水汽堵住，只发出细碎的“嘶嘶”声。
那声音里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你怎么了？”
沈青歪着头，又往他面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唇鳞。
江澈猛地往后游了半尺，撞在岩石上，发出声轻响。
他看着沈青懵懂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这反应太奇怪，只好用尾巴尖笨拙地勾了勾沈青的尾尖，声音细若蚊声：
“没、没什么。”
沈青看着他把自己藏在水里，只露出双泛着水光的金色眼睛，忽然觉得这“同类”好像……有点可爱。
他甩甩尾巴，慢悠悠地游过去，这次没敢再乱蹭，只在他身边蜷成小团，安静地陪着。
江澈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没再靠近，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
缓了片刻，才开口道：
“走吧，带你去热泉。”
沈青则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游动。
【干得好宿主，他对你好感度已经40了。再加把劲。】
【？？？可是我啥也没干啊。】
系统没有回话，默默笑出声：江澈这个纯情小子。，他就能屁颠屁颠过来～
江澈游在前面，银蓝的鳞片在冰洞微光里像碎星流转。
他忽然停住，尾尖在冰面画了个小圈，竟然有些可爱。
“沈青，我刚刚忘了问了，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沈青见对方温温和和的，忽然想逗逗他。
“这个嘛，我考虑考虑。”
江澈的身体明显绷紧了，银蓝鳞片泛起层浅粉。他往前游半尺又停住，像是怕逼得太紧。
“是岩莓不好吃吗？明天我去更深的石缝找，那里的更甜。”
见沈青没动，他急得尾尖在冰面敲出细碎的响，背上金色纹路晃得更快：
“一会到了热泉我让你先挑最暖的那块好吗？”
沈青偷偷抬眼，见江澈用鼻尖轻蹭冰岩，竟有点委屈。
他刚想松口，江澈突然游过来，用身体圈住他周围的冰地。
“我还知道抗冻草在哪，就算这里很冷但也不枯。我明天带你去找，你可以用它维持人形……”
他越说越急，吐息都乱了，脖颈处鳞片渐渐要泛出金芒，像藏不住的灵力在躁动。
最后笨拙地用尾尖轻轻勾住沈青的尾尖，力道轻得像怕被甩开：
“跟我做朋友好不好？我很会照顾同类的。”
系统没戳破他，只是一味的偷笑。
沈青被他这一举动逗得心头一软，终于往前游了游，鼻尖轻碰江澈的侧脸。
江澈猛地僵住，随即全身放松，金色竖瞳里炸开细碎的光。
他用尾巴小心翼翼卷住沈青的腰，生怕这是幻觉。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热泉！”
两道身影在冰洞缓缓游动，银蓝与青绿交缠，像融在一起的光带。
江澈游得极慢，总时不时用鼻尖蹭蹭沈青，仿佛得到了什么宝物。
【滴滴……好感度达到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