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面夹击,季残阳连眼皮都没抬。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伸出,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滚。”
嗡!
空间震颤。
一道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以指尖为中心骤然扩散。
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仅仅是纯粹到了极致的剑意。
那漫天火海在这指劲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崩碎。
紧接着,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噗!”
天火峰峰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象是被一头太古凶兽撞中,胸口塌陷,鲜血狂喷,倒飞出数百丈,狠狠砸进远处的岩壁里,生死不知。
另外两名峰主更是不堪,直接被馀波扫中,护体仙光炸裂,象是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尘埃,抱着断臂哀嚎不止。
一指。
三名仙王,一废两伤。
全场死寂。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峰主,此刻,就象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僵在原地,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太强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强弩之末,这是真正的碾压!
季残阳收回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淡漠。
“还有谁想试试?”
无人敢应。
就连叫得最欢的雷万山和令狐冲,此刻也是脸色惨白,脚下不自觉地往后缩。
萧辰站在后方,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季残阳的后背。
鸿蒙神眼开启之下,他清淅地看到,在刚才那一指点出的瞬间,季残阳体内的经脉出现了一瞬间的痉孪。
原本强盛的气息,也微不可察地紊乱了一下。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萧辰微微皱眉。
九转轮回丹虽然逆天,但季残阳毕竟伤了数百年,根基亏损严重。
刚才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调动了刚恢复不多的本源之力。
这老头,是在硬撑场子。
不过,这种时候,绝不能露怯。
萧辰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挡在了季残阳侧后方的一个死角。
前方,季残阳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一步步走向人群,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意就浓烈一分。
“既然没人动手,那就该算算旧帐了。”
季残阳停在令狐冲面前,目光森冷。
“令狐冲,百年前,你借口切磋,毁我残阳峰护山大阵,导致仙气流失。这笔帐,怎么算?”
令狐冲浑身一颤,干笑道:“季,季兄,那都是误会……”
“误会?”
季残阳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全场。
令狐冲堂堂一峰之主,竟被这一巴掌抽得原地转了三圈,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牙齿混着血水飞出。
“你……”
令狐冲捂着脸,羞愤欲绝,却不敢还手。
“这一巴掌,是利息。”
季残阳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看向另一人。
“温久年,五十年前,你趁我闭关疗伤,强行索要我峰两名天才弟子,致使他们后来在秘境中惨死。这笔帐,又怎么算?”
被点名的温久年面如土色,双腿打颤。
“还有你,钱通……”
季残阳如数家珍,将这些年残阳峰受过的屈辱,一件件摆在众人面前。
每点到一个名字,那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整个残阳峰顶,竟成了季残阳一人的审判场。
“够了!”
雷万山终于忍无可忍,咬牙道:“季残阳,杀人不过头点地!丹虚子已死,难道,你还要把我们全杀光不成?你就不怕引起宗门动荡,惊动仙帝大人?”
“怕?”
季残阳眼中闪过一抹疯狂。
“老子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这个?”
他猛地抬起手,掌心剑气吞吐,直指雷万山的眉心。
“既然你们这群废物只会内斗,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今日,我就替北寒宫清理门户!”
杀机毕露。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雷万山瞳孔骤缩,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忍不住浑身战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苍穹之上,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股浩瀚无边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了整个残阳峰。
紧接着,从裂开的虚空之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身穿紫金蟒袍的青年。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紫气。
每一步落下,脚下都生出朵朵金莲。
但是,他此时的脸色,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双淡漠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冷冷地俯视着下方的闹剧。
帝子,北冥朔。
“闹够了吗?”
淡漠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让所有人的灵魂都感到一阵颤栗。
残阳峰顶,空气凝滞。
北冥朔凌空虚踏,紫金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并未落地,就那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残阳。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审视蝼蚁的姿态。
季残阳微微仰头,语气平淡。
“杀了便杀了,还需要理由?”
“放肆!”
北冥朔厉喝一声,虚空震颤。
“宗门铁律,同门之间严禁私斗,更遑论痛下杀手!”
“丹虚子乃神丹峰之主,身份尊贵,你将其斩杀,便是视宗门法度如无物!”
“今日若不严惩,我北寒宫规矩何在?”
“规矩?”
季残阳笑了,笑得极其讽刺。
他指着地上丹虚子的尸体,声音陡然拔高。
“这老狗趁我重伤,夜闯残阳峰,欲将我徒儿炼成丹药,甚至还要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扔进炉子里提炼本源。那个时候,你的规矩在哪?”
北冥朔目光微凝,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神色依旧淡漠。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退一步讲,即便丹虚子有过错,也该交由执法堂审理,而不是由你私自处决。你滥用私刑,便是死罪。”
“死罪?”
季残阳上前一步,脚下山石崩裂,一身仙王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竟硬生生顶住了北冥朔的威压。
“老子当年为宗门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打滚!”
“想治我的罪?凭你也配!”
轰!
两股恐怖的气息在半空碰撞。
一边是紫气浩荡,如真龙降世。
一边是剑意冲霄,似孤峰刺天。
残阳峰上的草木瞬间化为齑粉,围观的各峰峰主脸色大变,纷纷祭出法宝护身,狼狈后退。
“疯了……季残阳真的疯了,竟敢跟帝子动手!”
雷万山吞了口唾沫,心中既惊恐,又有一丝幸灾乐祸。
帝子就是北寒仙帝的子嗣,在北寒宫身份尊贵。
更别说,北冥朔还是仙王强者。
季残阳是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