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整个天斗城，为之震动。
夜色，再次降临。
皇宫为雪云霄安排的寝宫，极尽奢华。
这里原本是为某位皇子准备的，但此刻，它迎来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雪云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轮明月。
皇子的身份，盛大的册封，对他来说，没有引起心中半分涟漪。
他脑海中想的，依旧是极北之地那永恒的冰雪。
殿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千仞雪。
她已经换回了那身华美的金色长裙，卸下了“雪清河”的伪装。
在雪云霄的面前，她不需要伪装。
“感觉怎么样，我的皇子殿下？”
她走到雪云霄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轻声问道。
雪云霄没有回答。
千仞雪也不在意，她自顾自地说道。
“雪夜他，真的很高兴。”
“一下午，他拉着我，问了你无数遍这些年的经历，我只能胡乱编造了一些。”
她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但雪云霄能感觉到，她的心，是乱的。
“你的目的，达到了。”
雪云霄终于开口。
千仞雪闻言，身体轻轻一颤。
她转过头，看着雪云霄的侧脸，月光下，他的轮廓完美得如同神祇的雕塑。
“是啊。”
她苦涩一笑。
“我的目的，达到了。”
“证明了你的身份，也证明了我的罪孽。”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云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真相了。”
“当年，我奉我母亲，也就是比比东的命令，潜入天斗皇宫。”
“我的任务，是取代一位皇子，伺机窃国。”
“我选择了当时最受宠的大皇子，雪清河。”
“为了计划的万无一失，我必须清除掉所有潜在的威胁。”
“而你，刚刚出生的四皇子，虽然体弱，却深得雪夜喜爱，自然也在我的清除名单之上。”
她叙述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她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那时候，我还很小，力量也远不如现在。我不敢在宫中直接动手，怕留下痕迹。”
“所以，我策划了一场意外，将你从宫中换了出来。”
“我命令我的手下，将你‘处理掉’。”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所谓的处理，是让他找个地方，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
“可那个手下，或许是愚蠢，又或许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没有亲手杀你，而是把你，扔到了极北之地。”
“在他看来，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扔在那样的绝地，和亲手杀死，没有任何区别。”
“可他错了。”
“我也错了。”
“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活下来。”
“更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千仞雪说完这一切，安静地看着雪云霄，等待着他的审判。
是憎恨，是怒火，还是杀意？
无论是什么，她都准备承受。
这是她欠他的。
雪云霄转过身，正对着她。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
千仞雪愣住了。
“谢我？”
“若不是你。”
雪云霄淡淡道。
“我不会遇到冰姨和雪姨。”
千仞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他竟然，不恨她。
甚至，反过来感谢她？
这比任何的指责和谩骂，都让她更加心痛。
他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可是我差点害死了你！”
她失声说道。
“如果，如果你没有遇到她们呢？你早就冻死在了冰原上！变成了一具白骨！”
“没有如果。”
雪云霄打断了她。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追究与否，毫无意义。”
他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千仞雪的心里。
是啊，毫无意义。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天斗皇子的身份，也不在乎当年那段险些丧命的过往。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那片冰原，和那两位养育他的神祇。
千仞雪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但紧接着，又被一种更加偏执的情绪所取代。
你不追究，可我不能不弥补。
我欠你的，我要还。
她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燃起了一团火焰。
“你说得对，过去的事，追究没有意义。”
“但，债，必须偿。”
她看着雪云霄，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欠你一条命，一个本该属于你的童年，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些，我都还不了。”
“但是，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给你。”
“作为补偿。”
话音落下。
千仞雪动了。
她伸出双手，不是拥抱，而是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象征着尊贵与纯洁的金色长裙。
束带滑落。
长裙从她光洁的肩头，缓缓褪下，如同一片金色的云，堆积在她的脚边。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
那是一具完美到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身体。
神圣，高洁，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雪云霄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千仞雪赤着双足，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和轻微的颤抖。
“云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也带着一丝决绝。
“我，千仞雪。”
“武魂殿的圣女，未来的天使之神。”
“我将我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忠诚。”
“从今以后，它们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你可以随意的，占有我，支配我。”
“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也是，我对你的惩罚。”
惩罚？
是惩罚她自己。
用这种献祭般的方式，来偿还她心中的罪。
雪云霄伸出手，握住了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
“你确定？”
他问道。
千仞雪笑了。
那笑容，在月光下，凄美而动人。
“我，从未如此确定过。”
雪云霄不再说话。
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拉入怀中。
一个转身，将她横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