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居仁神色淡漠,一副极不好说话的模样,车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形压力,说话间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拘谨,语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祭炼?”
墨居仁眉峰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语气骤然转厉:
“哼,你们当墨某是什么?任凭驱策的雷电傀儡不成?
在下虽修为不高,却也非卑贱之躯,不是谁都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话音落,他故意面露愠色,周身气息微沉,既似在试探车萱的反应,也暗中透出几分不甘受制的意味,隐晦传递自身处境并非自由之身。
果不其然,见墨居仁这般反应,车萱反倒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换上一副同情模样:
“墨道友心中憋屈,在下感同身受。”
“只是身在这地渊之中,谁又不是受上面之人掣肘,身不由己呢?
若非鬼婆之命难违,我等也不愿这般前来叨扰道友。”
说着,她手腕一翻,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青色传音符,递向墨居仁,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挑唆:
“严格来说,道友如今已是木青前辈麾下之人,鬼婆要借道友之力,自需经过木青前辈应允。
这不,为防道友推辞,鬼婆已提前征得木青前辈同意,这是她老人家给道友的传信,道友一看便知。”
墨居仁接过传音符,指尖灵光一闪将其激发,木青那清冷淡漠的声音从中传出,言简意赅,命他全力配合车萱与元瑶二人行事。
“哼!”
听完传信,墨居仁故意重重冷哼一声,手掌一翻,一缕真火燃起,将传音符当场焚毁,神色间满是不甘与愤懑。
“要祭炼什么东西,便让她带进来吧,你在外面等候。”
他抬手指向元瑶,语气不耐,同时冷冷瞥了车萱一眼,示意其不得入内。
“道友有所不知,我这同伴性子内敛,对祭炼之事不甚熟悉,还是由在下留下伺候道友,方能确保不出差错。”
被墨居仁这般直白驱赶,车萱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堆起媚笑,试图辩解。
可墨居仁本就是刻意制造与元瑶单独相处的机会,岂会让她如愿?
当即眉头紧锁,语气冷淡如冰:
“不必多言,我不喜你这等巧言令色之人,她性子沉静,我看着顺眼。
车萱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元瑶却悄悄伸手拉住了她,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又隐晦地点了点头,示意其莫要争执。
车萱见状,虽心中不甘,却也只能悻悻作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截布满诡异符文的黑色法宝残片,递给元瑶,叮嘱见机行事。
元瑶接过残片,默默点头,随后跟着墨居仁转身进入洞府深处的密室。
密室之外,层层阵法早已激活,光华流转间,将内外彻底隔绝,不露丝毫气息。
入得密室,墨居仁依旧不敢大意,抬手接连打出两道禁制符文,加固密室防御。
又以自身神识仔细扫过元瑶周身数遍,连其发髻、衣物褶皱都未曾放过,确认无任何监听或追踪之物后,这才松了口气。
“放心吧,此密室禁制层层叠叠,布有隔绝神念之效,除非是大乘期修士强行窥探,否则任凭外面如何,都绝无可能感知到室内动静。”
墨居仁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原本神色清冷,刻意保持距离的元瑶,听得此话,紧绷的身躯骤然一松。
眼中瞬间泛起水光,冰冷的伪装尽数褪去,露出一抹又惊又喜,满是委屈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想不到竟能在此地再见夫君,真是真是太好了!”
“我正想问你,你怎会来到灵界,还落入了鬼婆手中?”
见元瑶神智清明,记忆完好,并无失忆之类的狗血变故,墨居仁心中大石落地,连忙问道,语气中难掩关切。
随后,元瑶缓缓道出前因后果,与墨居仁此前猜测相差无几。
她在人界将阴阳轮回诀修炼至化神境界,尚未来得及稳固修为,便被鬼婆以大神通强行撕裂空间,掳至这地渊之中。
而鬼婆的目的也极为明确,正是盯上了她一身精纯无比的阴气。
“其实不止我一人,这地渊之中,还有不少和我一样被鬼婆强行掳来的修士。
皆是身具精纯阴气之辈,想来都是她要吸收的鼎炉。”元瑶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愤懑。
外面车萱,实则也是被鬼婆强行掳来的弟子之一。
平日里与元瑶走得极近,二人同病相怜,早有逃离之心。
如今听闻要进入冥河之地,这等混乱凶险之地,反倒让二女看到了脱身的希望。
尤其是知晓墨居仁也在此地后,元瑶暗中稍一引导,车萱便动了结盟之心,打算借着此次前来之事,试探墨居仁的态度,顺势与其达成合作,共图逃脱之策。
至于她与墨居仁的相识渊源,元瑶自始至终守口如瓶,半点未曾透露,车萱也不知二人竟有这般深厚牵连。
“原来是这般。”
墨居仁闻言,缓缓点头,神色了然,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问道:
“你是在人界进阶化神期后被掳来的?
那在你之前,可有咱们昔日人界的同伴先行飞升灵界?
我来灵界这些年,四处游历,却从未见过一个熟人,心中未免有些挂念。”
“在我被鬼婆掳到此地之前,韩立与南宫婉姐姐便已先后进阶化神,按照夫君你当年留下的空间节点,飞升灵界了。”
元瑶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随即又露出一抹忧虑,轻声问道:
“夫君这些年在灵界辗转,竟未曾见过他们二人吗?”
“我初来灵界时,误入异族之地,之后便一直在各族疆域间周旋求生,人族核心领地倒是没去过多少。”
墨居仁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况且人族领地虽在百族之中较小,却也广袤无边,地域辽阔到难以想象,或许是缘分未到,故而未曾相遇吧。”
他这般说着,也是暗自安慰自己,不愿去想其他不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