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
司景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通知财务部,立刻准备50亿资金,注入依氏集团,就说是……我司景年欠依小姐的。
另外,让公关部发声明,司氏将全面支持依氏集团,所有针对依氏的恶意打压,司氏一律追究到底。”
林川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
“是,我马上安排。”
他能感受到总裁语气里的决绝。
司景年猛地站起身,办公椅被带得向后滑出半米,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抓起西装外套,连扣子都扣错了两颗,脚步踉跄地往外走,路过办公桌时碰到了笔筒,钢笔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
“总裁,您要去哪?”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林川连忙跟上,手里还抱着没来得及收起的资料。
“找她!现在就去!”
司景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眼眶通红,平日里沉稳的气场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和急切。
“备车,去她公司,最快速度!
我欠她的,欠了十二年,欠了整整三年婚姻,我一秒都不能再等了!”
他驱车来到澜启。
一听他要找依诺,大家都认识这是赫赫有名的司总,就没人敢拦着他。
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手指悬在距门半寸的地方,却迟迟不敢瞧下去。
他怕!
怕依诺不愿意见他。
怕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依诺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手里拿着文件夹,显然正要出门。
看到门口的司景年,她明显愣了一下,长睫颤了颤,随即眼神恢复平静,甚至染上几分讥诮。
这眼神,比看陌生人还多了层嫌恶。
“司总,有事?怎么中午对我冷嘲热讽嫌不够,现在还追到公司来了?”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让他进门的意思,就站在门内半步的位置,无形间划清了界限。
司景年看着她清瘦的脸庞。
比离婚时又瘦了些,下颌线愈发明显。
他眼底的红血丝更浓了。
上前一步,声音哽咽。
“依诺,我……”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那些迟来的愧疚、翻涌的悔恨、急切的解释,最后都化作一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道歉。
“对不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碰她,却在看到她眼底的疏离时,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司总的道歉,我受不起。”
依诺侧身避开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冷淡。
“如果是为中午的事道歉,大可不必。
毕竟司总向来眼高于顶,觉得我依诺攀附司氏也正常。
毕竟当初依氏落难时,依氏确实是和司氏联姻了。”
“不是的!诺诺,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司景年急得声音都破了音,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叠皱巴巴的资料,双手捧到她面前。
“你看这个!
我查到了!
大一那年,在天台替我挡下歹徒刀子的人是你!
不是夏沁!
你在icu外守了我三天三夜,自己烧到40度都不肯走,还有你左臂胳膊上的疤就是那时候留的!”
资料里的照片滑落在地,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胳膊上缠着纱布,皱起来的眉眼和眼前的依诺一模一样。
依诺的指尖收紧。
她垂眸盯着那照片,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没人能看清她的情绪。
“大一那年?”
她突然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裹着寒冰似的冷意,听得司景年心头发紧。
依诺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在泛黄的纸面上狠狠一捻。
脆弱的纸张瞬间被捏出几道褶皱,像极了她被揉碎的青春。
“司景年,你现在拿着这照片来告诉我这些,你觉得我会很感动吗?”
她猛地抬眼,眼底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怨怼终于冲破防线,红着眼眶却脊梁挺得笔直。
“如果早知道,当年救你会给我带来那么多灾难和痛苦,我宁愿那天你就死在天台上!”
司景年浑身一震,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依诺。
不是离婚时签字的冷静自持。
不是在偶遇时的疏离淡漠。
而是浑身带刺、眼底翻涌着血泪的模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心口最软的地方。
“诺诺,我……”
司景年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那些迟来的愧疚、翻涌的悔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别叫我诺诺!”
依诺厉声打断,将资料狠狠砸在他胸口,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
“你别这么叫我,我们没那么熟。
这个称呼,是留给我在乎的人的。
而你司景年,早在你把我的真心当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时,就不配再提起这两个字。”
她眼神里的温度彻底降至冰点。
“我承认,自从14岁那年,你在学校冬青草丛里遭受同学校园霸凌时,你从那路过救了我。
我就把你当成了黑暗里的光。
那时候你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赶走了欺负我的人,
说‘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依诺的声音难得软了一瞬,却很快又被刺骨的寒意取代。
“从那天起,我开始偷偷关注你,收集着关于你的一切喜好。
我以为大一那年的挺身而出,是我们缘分的延续,没想到却是我噩梦的开始。
后来,意外得知要和司氏联姻。
知道那个联姻对象是你。
我的心里有多高兴,你根本无法想象。”
依诺抬手抹了把眼角,那点转瞬即逝的柔软被更深的苦涩取代。
“我连夜翻出压在箱底的日记本,那里记录着关于你的点点滴滴,偷偷学了你喜欢的菜式,幻想过无数次我们婚后的样子。
我以为,这是我追了八年的光,终于照到我身上了。”
她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
“可我们的婚姻,连场婚礼都没有,只是在长辈的见证下一起吃个饭,可就是这样你都在当天不顾我的难堪,抛下我跑到国外去陪着你的白月光。
新婚夜,我在空荡的房间里坐了一整夜,却没有等到你回来。
领证那天更可笑,你让林川拿着你的证件代劳。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