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秦咸阳宫。
夜色如墨,巍峨的宫殿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殿内,烛火通明,金碧辉煌的穹顶映照着下方跪伏一地的秦国重臣。他们额头贴地,不敢抬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王座上的那位存在。
方沐阳高坐于黄金王座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战鼓般敲在众人心头。
他身披玄色长袍,衣摆绣着暗金色的龙纹,一双深邃的眼眸似有星辰流转,淡漠而威严。
白发苍苍的秦皇赢稷恭敬地站在一旁,姿态谦卑如侍从,全然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仪。
他微微躬身,指向殿外校场上列阵的万名铁骑,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上神,这是我大秦最精锐的黄金火骑兵,每个士兵皆历经百战,铁骑所向,六国披靡!"
方沐阳目光微抬,透过殿门望向校场。
那里,万名铁骑肃然而立,黑甲如墨,战盔上赤红的缨穗在夜风中摇曳,宛如燃烧的火焰。
他们手持长戈,腰悬利剑,战马披挂铁甲,鼻息喷吐白雾,整支军队静默如渊,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不错。"方沐阳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寒冰般刺入众人耳中,"但还不够。"
赢稷面色微变,连忙道:"上神的意思是"
"三日内,我要这支军队的战力再提升三成。"方沐阳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赢稷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微微发颤:"这恐怕"
"怎么?"方沐阳眼神一冷,"做不到?"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
刹那间,整座校场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空气凝滞,战马嘶鸣,铁蹄不安地踏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万名骑兵面色骤变,握紧长戈的手微微发抖,却无人敢动。
赢稷更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遵遵命!"
方沐阳这才收敛威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目光远眺,望向南方天际,那里隐约有星力涌动,如涟漪般扩散。
"陆沉"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选了个快亡国的楚国,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夜风拂过,殿外战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低语。
大魏观星台,夜风猎猎。
楚灵儿一袭红衣似火,裙裾在风中翻飞如血蝶振翅。
她斜倚汉白玉栏杆,纤纤玉指间一枚血色玉佩正流转着妖异光华。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却在她周身三尺外诡异地扭曲消散,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吞噬。
魏皇魏圉躬身立于三步之外,玄色龙袍在夜风中簌簌作响。这位平日威震朝堂的帝王,此刻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大楚新降天神,据探子回报,是个白衣少年"
"咔嚓——"
玉佩突然裂开一道细纹,楚灵儿指尖一顿,殷红如血的唇角缓缓勾起:"陆沉?"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让魏圉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果然选了最弱的大楚,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呢。"
只见她玉手轻挥,一道血色令符凭空浮现:"传令下去,边境驻军即日起频繁挑衅,但不要真的开战。"
魏圉不解:"上神这是"
"嘘——"
楚灵儿忽然竖起一根玉指抵在唇前,眼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愉悦,"最好的佳酿需要时间陈酿,最有趣的游戏"
她突然转身,红衣在月下划出惊艳的弧度,"当然要慢慢玩才尽兴。"
夜风骤急,吹散她最后一缕尾音。楚灵儿凝望南方天际,眸光穿透重重夜幕,仿佛看见那在楚宫内的一袭白衣身影。
"陆沉,这次试炼,我会让你一败涂地!"
观星台下,万千魏军铁甲反射着冰冷月光。而在更远的南方,一场席卷五国的风暴,正在这血色月夜中悄然酝酿。
大赵邯郸,演武场。
晨光熹微,演武场上尘土飞扬。三千铁甲森然列阵,枪戟如林,在朝阳下折射出冷冽寒光。
宁致远一袭月白长衫,手持玉骨折扇,悠然立于点将台上,衣袂在晨风中轻轻飘动,与场中肃杀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赵皇赵雍身着戎装,正指着场中变幻的阵型详细解说:"此阵名为'龙鳞',取神龙逆鳞之意,共含九重变化,最适合平原野战"
"停。"
宁致远突然抬手,玉骨折扇"唰"地一声展开,精准指向阵型左翼:"第三列与第七列衔接处,步伐慢了半拍。"他眉头微蹙,"若是敌军骑兵从此处切入,整个阵型就会像被撕开的布帛。"
赵雍定睛望去,果然发现左翼士兵因地形起伏而步伐稍滞,不禁面露惊色:"上神明察秋毫!此弊病连教习都未曾发现!"
宁致远却已转身,折扇轻摇,目光投向远处邯郸城郭:"赵皇,我观赵国尚武之风盛行,却少文教之气。"
他指尖轻点,扇面上浮现出淡淡墨痕,"当在三十六郡各设武院,选拔良才;再于邯郸兴建太学,延请百家名师。"
赵雍迟疑道:"上神,如今五国纷争不断,是否应当先强军备"
"兵者,凶器也。"宁致远轻叹一声,折扇收拢,在掌心轻轻一敲,"霸道虽不得不为,但我相信王道方是正途。"
他望向南方,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选择最弱的国家陆师兄,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演武场外,晨钟悠扬。一群孩童正捧着竹简走过,朗朗读书声随风传来。
宁致远唇角微扬,折扇再次展开时,扇面上已浮现出一幅山水书院图景,墨迹未干处,隐约可见"教化"二字熠熠生辉。
大齐临淄,稷下学宫。
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清荷一袭素白剑袍立于讲坛之上,衣袂无风自动,腰间犁天剑在剑鞘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台下坐着数百名齐国最负盛名的学者和将领,连齐皇田建也换下了朝服,一身素衣坐在首排。
"剑道如治国,过刚易折,过柔则废。"
清荷的声音似清泉击石,在空旷的学宫中回荡。她指尖轻点,犁天剑应声出鞘半寸,一道浑厚的土黄色剑气凌空而起,"今日先讲'刚柔并济'之道。"
剑气在空中流转,先是化作巍峨泰山之形,又转为滔滔黄河之水。更妙的是,那剑气演化间,竟暗合四时农事——春耕时如细雨润物,夏耘时似烈日当空,秋收时若金风送爽,冬藏时同厚土载物。
台下众人如痴如醉。大儒淳于髡不住颔首,在竹简上疾书;上将军田单目光炯炯,手指不自觉地在膝上比划剑招。
唯有田建微微蹙眉——这位上神讲的虽是剑道,却处处暗合治国之理,尤其对农事着墨甚多
清荷的目光似不经意间掠过南方。
"陆公子"她在心中轻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你选择将亡之楚,莫非是看出了此界真正的机缘?"
讲坛下,一名农家弟子突然起身行礼:"上神所述耕战之道,令弟子茅塞顿开。不知可否请教"
清荷收回思绪,唇角微扬。犁天剑完全出鞘,剑锋所指,地面竟生出嫩绿禾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穗结实。满座哗然中,她轻声道:"剑可杀人,亦可活人。治国之道,亦是如此。"
学宫外,秋风吹落片片梧桐。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几株野稻正在砖缝间悄然生长。
太和山上,天枢星台的异变已达骇人听闻之境。
陆行舟的肉身凌空悬浮,衣袍猎猎作响。眉心神纹已完全显现,随着神纹明灭,磅礴的星力如百川归海般奔涌而来,竟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直径三丈的璀璨星璇,旋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这吸收速度"传功长老声音发颤,手中拂尘几乎握持不住,"这已经相当于十个星垣境修士同时修炼的量了!他的经脉怎么可能承受如此狂暴的星力冲刷?"
红尘剑尊负手而立,眼中剑芒暴涨:"错了!"他袖袍一挥,星台上方的云层骤然散开,"你们看到的只是天枢星台所能呈现的极限,而非此子真正的极限!"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轰——"
一道直径丈余的星力光柱冲天而起,其威势之盛,竟将整座星台照得如同白昼。观礼的众长老不得不以袖遮目,修为稍弱者更是被这股威压逼得连连后退。
当刺目的星辉渐渐消散,众人惊骇地发现,陆行舟的肉身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肌肤如玉,隐隐有星河流转;发丝如墨,每一根都缠绕着细碎的星芒;更可怕的是那具躯体散发出的压迫感,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撼动山岳。
"他不仅在构筑星宫"执法长老失声惊呼,"更是在以星力为锤,以肉身作铁,进行着亘古未有的星辰锻体!"
与此同时,红尘界中,一袭白衣的陆行舟正与熊无忌并肩而行。两人刚出皇都不过十里,官道两侧的密林中便传来细微的响动。
熊无忌脸色骤变,右手已按在剑柄之上:"帝师,我们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