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天色愈发寒凉, 端木念循着一贯的生物钟睁开惺忪的睡眼,在一片柔软的注视中彻底醒来。
文暖晴趴在床头,长发松散地垂在肩头,几缕碎发扫过端木念的手背,痒得她心尖发颤。
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盛着的温柔,浓得快要淌下来。
“醒啦?”文暖晴的声音还带着点刚醒的软糯。
端木念往被子里缩了缩,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这温柔泡软了,整个人像浸在温醇的酒里,连呼吸都带着微醺的甜。
就在这时,窗外马路上传来一阵带着烟火气的吆喝,“油馍头嘞,刚出锅的油馍头!”
声音裹着晨雾飘进来,清晰得仿佛能闻到那酥脆的香气。
文暖晴眼睛一亮,猛地直起身,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边弹了起来。
“念姐,你想吃不?”她故意摆出一副小厮伺候主子的模样,“稍等片刻,女王大人,小的这就去给您取来!”
端木念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见她裹着件厚外套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又很快被推开。
文暖晴耷拉着脑袋走进来,像只泄了气的小兽:“呜呜,我听岔了,人家喊的是‘有馒头’,不是油馍头……”
她爬上床,却刻意往床沿挪了挪,把自己缩在角落,离端木念远远的。
端木念挑眉,还当是这小孩没买到东西闹情绪。
伸手就去拉她:“快钻进来暖暖,外面多冷。”
文暖晴却轻轻挣开,声音带着点委屈的软糯:“我身上太冰了,冻着你就不好了。”
端木念的心猛地一揪,她没再说话,直接掀开被子,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文暖晴身上的寒气瞬间传了过来,端木念却毫不在意,反而抱得更紧了:“大清早能为我一秒窜出被窝,比吃到油馍头甜一百倍。”
“再说我一点都不怕冰,你看,她攥住文暖晴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热很。”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随即轻轻回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笑了起来。
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两人洗漱完刚推开门,就看见门口摆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旺仔牛奶、水果糖,卤蛋之类小零嘴。
不用想,准是大宝小宝的“爱心投喂”。
端木念拿起一颗糖塞进嘴里,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
厨房飘来鸡蛋羹的香气,是妈妈的手艺。
自从知道端木念喜欢这口,只要她在家,妈妈每天早上都会蒸上一大碗,嫩得像豆腐脑,撒上点葱花和生抽,鲜得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端木念先给妈妈盛了一碗,又给两个小宝贝盛好。
每次吃不完时,身边的文暖晴总会“负撑”前行。
有次两人贪睡起晚了,早餐都凉透了,妈妈二话没说就把碗端进厨房,重新开火蒸热,还特意往鸡蛋羹里加了勺香油:“热透了才好吃,凉的伤胃。”
端木念看着妈妈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里就是她的避风港。
工作上的烦忧、生活里的疲惫,只要回到家,闻着饭菜香,被家人的爱意包裹着,就都能被悄悄治愈。
傍晚的风带着夕阳的温度吹进院子。
半个月没回来,院角的草莓藤长得疯了,一串串草莓挂在枝蔓上,熟得透的像抹了胭脂,半熟的则是一面粉红一面乳白,看着就让人欢喜。
园子里的蔬菜多亏了妈妈带着两小只浇水,即便天气干旱,也长得郁郁葱葱,翠绿的叶子在夕阳下闪着光。
端木念摘了一捧草莓,在水管下仔细洗干净,刚要喊文暖晴来尝,就看见她正围着院子旁那棵老树打转,手里还拿着卷尺和绳子。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端木念走过去,把一颗草莓递到她嘴边。
文暖晴张口含住,草莓的甜汁在舌尖炸开,她眯起眼睛笑,凑到端木念耳说:“我和妈妈商量好了,把这树修修枝,在最粗的枝桠上给你绑架秋千,以后你每次回来,都能荡秋千了。”
“我都多大年纪了,还玩秋千。”端木念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草莓,堵住她的话。
文暖晴嚼着草莓,故意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尖:“念姐,草莓甜,你更甜。”
“哇!秋千!”大宝小宝举着小篮子跑过来,蹦蹦跳跳地围着树转,“妈妈,我们能排队玩吗?”
“当然可以,”文暖晴刮了刮小宝的鼻子,“但第一个必须是你们的妈咪。”
小宝噘着嘴拍手:“有妈咪在真好!我以前要秋千,妈妈都不给我绑。”
文暖晴一本正经地蹲下来,对着两个小宝贝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秋千的使用说明书上写着,必须满五周岁以上才能在家搭建。”
“哦,不,是满‘念妈咪专属年龄’才行。”
端木念笑得直不起腰,走过去揉了揉两个孩子头:“玩的时候不许站在秋千上,也不能在上面打闹,知道吗?”
看着孩子们乖巧点头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被人当成小孩来宠的滋味,真的比蜜还要甜。
她忍不住想,要是能早一点遇到文暖晴就好了,就能早早抓住这束暖光。
因着自己的原因,那中间错过的五年,就不会只剩遗憾了。
“累了没?要不歇会儿?”端木念揽住文暖晴的脖子,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文暖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进屋休息一会,我去把院子里的玫瑰剪一剪,大宝小宝要去摆摊卖花,正好让她们练练手。”
端木念哪还有心思回屋待着,“我陪你一起。”
两人在院子里忙活起来,剪刀“咔嚓”作响,剪下的玫瑰被捆成一束束,空气中满是馥郁的花香。
文暖晴忽然从花桶里捧出一束花,九十九朵开得正盛的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给你的,”她的眼睛比玫瑰还要亮,“念姐,我的爱永远盛开。”
日子就像院子里的花,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到了荼蘼。
前几天端木念落了枕,脖子转一下都疼,文暖晴却比她还紧张。
大半夜穿好衣服就往外跑,敲开24小时便利店的门,买回一个乳胶枕:“这个凸起的地方刚好垫着脖子,睡觉不会空着。”
接着又把大宝小宝的大型玩偶都抱了过来,摆成“护驾”的姿势,“侧躺的时候抱一个,腰上搭一个,这样受力均匀,睡得舒服。”
她还接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喝水喊我,别自己动。”
忙完这些,又拿了热毛巾给端木念热敷脖子,手指轻轻按着僵硬的肌肉,力道恰到好处。
端木念看着她额头上的薄汗,忍不住笑:“就落个枕而已,你快把我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了。”
文暖晴却皱着眉摇头,躺进被窝时特意贴着她的后背:“我要紧紧挨着你睡,你晚上要喝水或者翻身,一伸手就能碰到我。”
端木念伸手摸她的背,果然湿漉漉的,全是忙活出来的汗。
她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鼻尖发酸。
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这些藏在细枝末节里的温柔。
这样的瞬间太多了:每次回来,妈妈总会提前把她们的被褥拿出去晒,被窝里满是阳光的味道。
早餐凉了,妈妈会立刻开火重热,从来不让她吃一口凉的。
就连那天没吃到油馍头,文暖晴都会记在心里,当天就看视频学做……这些细碎的爱意,像涓涓细流,汇成了端木念的全世界。
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屋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暖黄的光洒在文暖晴的脸上。
端木念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恐惧。
闪电划过夜空时,她看见文暖晴眼里的认真,那是只属于她的温柔。
“暖晴,”端木念轻轻吻了吻她的下巴,“我爱你,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文暖晴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带着点鼻音:“我也是,念姐,余生都是你。”
窗外的雨还在下,屋内却温暖如春。
生活不过是柴米油盐的琐碎,但因为有心爱的人在身边,连这些琐碎都变得意义非凡。
年复一年,两人的生活中没有出现所谓的平淡期,反而愈发的情浓蜜意。
只要文暖晴在端木念身旁,她们永远都在热恋。
两人都有很好的践行着陪伴彼此余生的约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