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穆婉清的离开，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没有太后的命令，其他宫人都在外面守着，不敢随便入内。
静容嬷嬷悄悄看了眼旁边神情微妙的主子，心中的复杂不比她少。
太后看着的，正是穆婉清离开的方向，晦暗不明。
“你觉得，穆家那小丫头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当初她只查到西太后那边。
对穆婉清的话不会全然不信，但也不会因为随便几句就改变主意。
“依老奴之见，穆小姐说的恐怕是真的。”
回想今日穆婉清提起皇后的表现，静容嬷嬷面庞也凝重起来。
“老奴对穆小姐的为人，算有几分了解，人聪明，不敢在这等事上和您撒谎，甚至班门弄斧。”
为人机敏，又不自傲，为太后治病也没有真的以此谋求过分之事，所作所为皆是如此。
更何况——
“她是穆家女，长嫂是威武王的孙女，自己又是长阳公主的义女，实在没必要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之事。”
除了和离这点，单是身份，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比她好的。
穆家和慕家并无交集，也无仇怨。
皇后多年无所出，在宫中的地位却是不可小觑，穆家没理由主动给自己招惹这么个仇人。
种种猜测下来，穆婉清所言不像是假的。
“今天她会同您说起这些，恐怕是发现皇后的不同，担心自己不知情时遭灾，想要寻求您的庇佑。”
静容嬷嬷的话正好说到太后心坎上，抬首朝西宫方向看去。
西宫太后的势力大不如前，想要冲自己下手不是能轻易做到的，换成皇后就不一样了。
“呵，这姑侄俩，倒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老的从前处处找事，小的也不遑多让。
熏香之事，无论是谁，都必是在姑侄俩之间。
恼然之际，太后心头的警惕也重了许多，能险些让她的耳目误会，皇后的势力，必定是隐藏的比表面更深。
“她们过得好日子太久，以至于快忘记现在做主的人是谁！”
太后和静容嬷嬷的对话，已经离开的穆婉清不知情，她猜也能猜到太后的心情。
位居高位的人，都无法容忍超出自己掌控之事。
皇后的所作所为，早已越过太后底线，加上双方的恩怨、隐形的西太后，足以勾起太后的警戒线。
出宫后，穆婉清身子微微松懈下去，想到今日太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怒意，重重吐出一口气。
最近皇后的手段越发狠辣，有太后在多少能让对方喝一壶，多点顾忌。
今天她会同太后说起这些，真正目的不是皇家庇护，而是祸水东引。
皇家的庇护有用，同样也是危险的，太后的拒绝在她意料中。
但，只要对方愿意相信，她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
暂时将此事压在心底，穆婉清才过去和青葵汇合。
今日进宫前，青葵被她留在外面，正在马车周围守着。
见到迎面走来的穆婉清，才算松口气，加快脚步上前。
“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穆婉清安抚过后，才同她问起凤憬宸那边的消息。
期间，她抬头看了眼天空。
这个时间，凤憬宸应该已经开始行动。
穆婉清进宫之时，拿着药粉离开的凤憬宸，已经按照她交代的，把药粉给狗服下。
服下药粉后，狗就自发带路往某个方向行去。
有狗的带领，一行人很快找到刺客的根据地。
埋伏之际，凤憬宸发觉不对，直勾勾盯着前面。
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他清楚多少人马需要多少口粮、生活所需。
此处的规模丝毫不像小批人马，包括各处人手的模样，态度间分外警惕。
言语和行动都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普通刺客，不会是此等姿态。
因为心头的古怪，带的人手不少凤憬宸也没有随意行动，带着自己的人远远守着，观察着前方的根据地。
包括露出的食物，是很多人才能吃下的量。
足足观察了好几个时辰，他的神情比最初还要凝重。
在他的预想中，刺客人手或许不少，不该多到这等境地。
还有那些人训练和把守时的模样，和连番交替的人马。
更像是——军队的根据地！
种种猜测加在一块，足以让凤憬宸彻底变脸，无声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