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向空空身后那片经营不善的万果林，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狐主，我见贵族果林虽物产丰饶，但栽种之法，似乎……有些随意了。”
他将那些相生相克的植物道理，深入浅出地一一道来。
告诉狐族，哪些果树适合种在一起，哪些必须隔开，什么样的土质又适合什么样的灵根。
空空听得双眼放光，当即来了兴致，大手一挥，便让神农放手施为。
于是，在神农这位农业始祖的亲自指挥下，整个万果林的狐狸都被调动了起来。
移栽果树，重整土地，改良土质。
不过月馀，原本杂乱无章的果林，便变得井然有序。
各类灵根按照五行属性分片栽种，彼此促进，整个万果林的灵气流转，都因此顺畅了数倍不止。
望着焕然一新的家园，空空对神农是越看越顺眼。
当神农整理好所有矿脉图，前来拜别之时，空空却忽然开口了。
“你等等。”
她从主位上轻盈地跳了下来，三两步走到神农面前，背着小手，绕着他转了一圈。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闪铄着全是小算盘的光。
“我跟你去人族。”
神农一怔：“狐主这是……”
“哎呀，你别管。”
空空摆了摆手，一副深思熟虑的智者模样。
“你们人族如今势头这么猛，以后迟早要跟洪荒万族打交道。我纯狐氏与你们交好，也算是给其他种族做个表率，对不对？”
她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神农看着她那双因为心虚而微微抖动的狐耳，和身后那条已经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尾巴，哪里还不明白这位狐主的小心思。
这哪是做什么表率。
这是怕以后吃不着了，打算直接跟到食堂里来啊。
有了纯狐氏五万狐族劳工的添加，人族的铸币大业，可谓一日千里。
那原本只存在于神农构想中的“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座座新建的溶炉中源源不断地流出。
青铜铸成的铜钱，外圆内方，刻着一个古朴的“人”字，作为人族内部流通的基础。
很快，神农又以更为稀有的秘银和金精，铸造了银钱与金钱。
兑换比例定为一百比一，主要用于部落之间的大宗交易，以及……与洪荒其他种族的往来。
相比于人族自己才看得上的铜，由秘银和金精铸造的钱币，其本身蕴含的灵气与价值，足以让任何种族都无法拒绝。
边境集市上，一个过去总被熊族商人欺压的人族小伙，如今挺直了腰杆。
他从怀里摸出三枚崭新的银钱，不轻不重地拍在对方毛茸茸的熊掌上。
“三枚银钱，换你这株血纹草，不能再多了。”
那头堪比小山的大笨熊，捏着那三枚入手冰凉、灵气精纯的银钱，咧着大嘴嘿嘿直笑，忙不迭地将那株珍贵的灵草递了过去。
人族，第一次在交易中，掌握了话语权。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神农，此刻却有些焦头烂额。
“空空，那是粮仓，不是你的零食铺子！”
神农无奈地看着某个金发狐狸，像只小仓鼠一样，抱着一根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千年人参，啃得津津有味。
“唔……这个好甜。”
空空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回应，身后的大尾巴惬意地摇晃着。
这些年，她跟着神农，吃遍了人族大地。
从南疆的百花宴，到北地的烤全牛，神农总能用最简单的食材，烹饪出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斗的美味。
她对人族的归属感，早已超过了那片瓜果都种不明白的万果林。
一日，神农看着空空因为贪吃灵果，吃杂了五行灵气，正难受得在地上打滚。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走上前，熟练地取出几味草药，熬了一碗味道古怪的汤药。
“喝了。”
空空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但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药到病除。
看着她恢复活力，又开始琢磨着晚上吃什么的样子，神农心中一动。
“空空。”
“恩？”
“你帮我人族良多，我无以为报。”神农看着她那双纯净的金色眸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许你……一生吃穿不愁，如何？”
空空眨了眨眼，歪着头，似乎在理解这句承诺的分量。
片刻后，她猛地跳了起来，金色的狐耳兴奋地抖动。
“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做的饭，我能第一个吃？”
“……是。”
“成交！”
于是，在一个人族大丰收的吉日，东海之滨，祭天台下。
人族地皇，迎娶了纯狐氏之主。
这场婚典，其声势之浩大，远超所有人想象。
新娘的娘家人，阵容堪称豪华。
一袭红衣，身段火辣的涂山氏族长红红，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的人族护卫，眼神里全是跃跃欲试的战意。
银发披肩，气质端庄的青丘氏族长雅雅，正蹙着眉，小声叮嘱着妹妹注意仪态，别给狐族丢脸。
而最小的白发妹妹，有苏氏的仙仙，则满眼好奇，活泼得象个精灵。
除了狐族，各方圣人道场也都派来了贺礼的使者。
佛门送来了一部由菩萨亲手撰写的《万草药解》，作为《神农本草经》的补充，用心至极。
三清道场也送上了贺礼，虽只是些寻常仙果仙酿，却也代表了圣人的态度。
然而，当司仪高声唱喏，念出一个名字时，全场的气氛瞬间变了。
“天庭、星空，太白金星仙使，到——！”
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笑容可鞠的老仙官，手持拂尘，自云端飘然而落。
他身后，跟着两列金甲天兵，抬着两个被红绸复盖的巨大玉盘。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两个玉盘。
白虎与灵魅姬的长女大婚，天庭与星空，会送出何等惊世骇俗的贺礼？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对着神农与空空拱了拱手：“陛下，娘娘，恭贺新婚之喜。天帝陛下与辰星娘娘特命小仙，送来两份薄礼，不成敬意。”
他揭开了第一个玉盘上的红绸。
刹那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香气，混合着磅礴如海的生命精气，席卷了整个祭天台！
仅仅是闻上一口，在场修为较低的仙神，便感觉法力瓶颈都松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