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自有乾坤,阴阳二气流转不息,竟能自行催发出精纯无比的太阳真火与太阴真火!
更让他心神摇曳的是,当他将三灯的本源气息与阵图相合,那原本只是单纯叠加力量的五种神火,竟在阵图的统御下,完美地融为一体!
最终化作了“两仪三才”的无上阵势!
两仪为基,三才为用。
这已不是提升,而是质变。
帝俊沉浸在这玄奥的阵法变化之中,越是感悟,心中对高座之上那位娘娘的敬畏便越是深不可测。
这等夺天地造化,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在阵图的内核之处,他发现,似乎还空着四个不起眼的阵眼。
这四个阵眼与承载三灯的主阵眼遥相呼应,却又空空如也,显得有些突兀。
辰星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声音再次响起。
“那四个阵眼,是为下四灯所备。”
“下四灯?”帝俊一怔。
“不错。”
辰星解释道,“先天七灯,上三灯各有神火,威能无铸。而下四灯虽无神火相随,其本源却与上三灯极为相似。若能寻来,添入阵中,亦能极大加强此阵的威力。”
她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足以颠复帝俊认知的概念。
“若能七灯齐备,待你他日突破准圣,将自身法力尽数灌注其中,以此阵催发的威能,足以匹敌圣人一击。”
轰!
圣人一击?!
这四个字,没有化作雷霆,却比任何混沌神雷都更恐怖,直接在他的元神最深处炸开!
帝俊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脑海,他的一切思维,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空白。
唯有那四个字,在疯狂地回荡、撞击、碾压着他的一切认知。
圣人是什么?
是天道,是无敌,是众生只能仰望的苍穹!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这句话是洪荒铁律,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可现在,娘娘说,自己手中的这方阵图,有机会发出一记堪比圣人的攻击?
帝俊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斗,那颗沉稳了无数元会的道心,第一次失控般地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他的胸膛。
代价,他瞬间便想到了。
这一击,必然会抽干他的一切法力,甚至可能让他陷入千百年的虚弱。
可那又如何?!
这一击对真正的圣人而言,或许不值一提。
但对圣人之下呢?
谁能接?!
谁人敢接?!
这是一张足以在最关键时刻掀翻整个洪荒棋盘的无上底牌!
是一道护身符,更是一柄悬在所有敌人头顶的灭顶之剑!
这一刻,帝俊的金瞳之中,燃起了吞噬天地的炽烈火焰。
必须弄到手!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剩下的那四盏灯,都必须弄到手!
两仪翠光灯、日月神灯、玉虚琉璃灯、幽冥鬼灯……
一个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化作了一个个清淅无比,必须完成的目标。
他心中那股因舍弃河图洛书而产生的空虚,在这一刻,被这股滔天的动力与野望,彻底冲刷得干干净净!
看着下方那个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的帝俊,辰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敲打还是必要的。
“鸿钧的第三次讲道之期,快到了。”
辰星的声音清冷,却精准地切入了帝俊那片炽热的火焰之中。
“你可别因为这七灯之事,眈误了正事。”
帝俊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从那几乎要吞噬他的野望中挣脱出来,恢复了清明。
是啊。
证道混元,才是根本。
与那条通天大道相比,区区外物,终究是末节。
他收起焚天图,对着高座之上的辰星,再次深深一拜。
眼神中的狂热已尽数敛去,化作了冰山之下的暗流,只剩下沉稳与更加坚定的目标。
“帝俊明白,遵娘娘法旨。”
…………
紫霄宫门,第三次洞开。
浩荡钟声穿透三界六道,其音非金非玉,仿佛是天道自身的谕令,召引着世间所有渴望超脱的生灵。
然而这一次,宫门前的气氛已然天翻地复。
空气里不再是纯粹的求道渴望,而是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力。
名为“争渡”。
高台之上,混沌气如瀑垂落。
两道模糊的身影分坐左右,目光如同俯瞰光阴长河,殿内众生的命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微澜。
正是鸿钧与辰星。
而高台之下,那三千蒲团之前,站立的数道身影,足以让任何后世生灵仅凭想象便神魂崩灭。
一名身着玄黑龙纹帝袍的男子,双眸开阖间,不是神光,而是万龙咆哮、宇宙生灭的恐怖景象。
太古霸主,祖龙!
他身侧,一位女子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周身并无火焰,却让空间道则都在自行燃烧、扭曲。
元凤!
他们身后,烛龙双眼微阖,眼缝中泄露出的光芒便是白昼与黑夜的轮转。
应龙、青鸾、鸿鹄……
一位位只存在于最古老传说中的混元金仙,气息收敛得如同顽石,却依旧让周遭的大道法则发出哀鸣,仿佛随时会断裂。
“这……还怎么争?”
不少自诩一方豪强的修士,仅仅是看了一眼,坚固的道心便被那无形的威压冲刷出无数裂痕,通体冰凉,如坠深渊。
争斗,在落座的瞬间便已是生死之搏。
第一排那八个位置,早已是天命所定,无人敢生出半分觊觎之心。
但其后的蒲团,便化作了最残酷的角斗场。
一道道磅礴的气机在殿内纵横,化作无形的刀枪剑戟,每一次碰撞,都让空间荡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修为稍弱者,甚至连靠近蒲团都做不到,便被那混合了法力、气运、道韵的恐怖气场直接掀飞,面色惨白如纸。
有人不甘,嘶吼着燃烧元神强冲,结果神魂当场被震碎,化作飞灰前被一股柔力挪移出了大殿。
最终,能稳坐蒲团的,无一不是洪荒大地之上,跺一跺脚便能引动一方风云的顶尖存在。
燃灯道人,正襟危坐于最后一个蒲团上。
他的道袍早已被冷汗浸透,元神之力几乎燃烧殆尽,脸上却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
坐上了!
他终究是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