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与准提对视一眼,心中念头急转。
七个葫芦,三清取了,至少还剩四个。
总好过现在打起来,一个都捞不着。
想到此,二人也齐齐表示同意。
见众人都没了意见,太清老子这才上前一步,对着镇元子郑重地嵇首一礼。
“道友高义,贫道代二位兄弟,谢过了。”
说罢,他看向元始和通天。
“既然如此,我等便先取宝吧。”
镇元子的话,给足了三清面子,也给了众人台阶。
太清老子对着镇元子嵇首一礼,不再多言。
他缓步上前,在那七色宝光流转的葫芦藤前,目光只在最上方那枚紫意盎然的宝葫芦上停留了一瞬,便伸手将其摘下。
葫芦入手,紫气内敛,再无异象。
元始天尊随之上前,仪态端方,目不斜视,径直取走了那枚通体洁白,隐有锋锐之气的葫芦。
轮到通天,他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地摘下了那枚剑意暗藏的青色葫芦,在手中抛了抛,满意地别在了腰间。
三清取宝完毕,退到一旁。
山谷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
女娲见状,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莲步轻移,来到藤前。
她探出素手,温柔地摘下了那枚水光潋滟的蓝色葫芦。
至此,藤上只馀红、黄、黑三枚葫芦。
山谷中,那股刚刚被压下的躁动,再度如地火般升腾。
准提的目光在红、黄二葫芦之间疯狂扫视,眼中的精光几乎要化作钩子,将那两枚葫芦直接勾到自己怀里。
红云老祖也是一脸意动,搓着手,已经准备上前。
太一更是直接,周身太阳真火微微升腾,那股霸道绝伦的气息,已死死锁定了品相最佳的黄色葫芦。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静立不动,仿佛置身事外的摩利支天,终于有了动作。
她没有说话。
只是淡淡地瞥了准提和红云一眼。
就是这一眼。
准提那刚要迈出的脚,象是被一道无形的天堑钉穿,瞬间僵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疾苦之色彻底凝固,元神深处警钟狂鸣。
红云那满脸的兴奋也如被冰水浇头,瞬间收敛,脚下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道心狂跳。
几乎是同一时间,朱雀动了。
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形一晃,带起一串华美的赤色残影,以一种近乎完美的优雅姿态,挡在了太一身前。
她微微躬身,姿态谦卑到了极点,无懈可击。
“太一真君,且慢。”
太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可以不给接引准提面子,却不能不理会同为星神一脉的南方赤帝朱雀。
“何意?”
朱雀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分量。
“娘娘的分身在此,自有决断。”
分身?!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象两柄混沌神锤,狠狠砸进了在场所有大能的识海!
太一金色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镇元子与红云更是满脸骇然,道心剧震,他们终于明白,为何接引和准提会对这位女仙如此敬畏!
圣人分身!
难怪!
难怪她对大罗之道的见解,能高到那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远处的三清与女娲、伏羲也是身形一顿,随即用一种混杂着了然与深深忌惮的目光,扫过那道平平无奇的身影。
他们不再有半分停留。
对着摩利支天遥遥一礼,便化作流光,径直离去。
圣人分身在此谋划,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待外人尽数离去,摩利支天这才走到那孤零零的葫芦藤前。
她取出一个通体琉璃色的玉瓶,瓶口倾斜。
数百滴闪铄着日月星三色神光的液滴飞出,精准无误地没入葫芦藤的根部。
三光神水!
准提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这等疗伤圣物,这位前辈……竟然拿来浇花?!
随着神水没入,原本有些萎靡的葫芦藤,瞬间枝叶舒展,灵光大放,那红、黄二葫芦更是肉眼可见地饱满了三分。
唯独那枚最小的黑色葫芦,依旧干瘪,不见起色。
摩利支天眉头微蹙,神念探入那黑色葫芦之中,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根源未熟。”
她不再尤豫,将琉璃瓶彻底倒转。
“哗啦啦——”
璀灿的神水不再是滴,而是如一道小小的九天银河,源源不绝地浇灌在葫芦藤的根部。
一千滴……
三千滴……
五千滴……
准提已经无法呼吸了。
他死死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菩提心正在一片片碎裂。
那是三光神水啊!
不是路边的泉水!
就这么……全倒了?
红云在一旁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呢喃:“乖乖……圣人老爷家,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吗……”
太一也是眼角狂跳。
他身为太阳真君,自认家底丰厚,可也绝对做不出这等奢侈到堪称败家的事来。
终于,在耗费了足足六千多滴三光神水之后,那枚黑色的葫芦猛地一颤,自藤上脱落。
而葫芦藤的根部,一颗萦绕着混沌之气的种子,也终于彻底成熟,静静悬浮。
摩利支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种子,连同葫芦藤根部那团蕴含着造化之气的九天息壤一同收起。
做完这一切,她象是才想起旁边还有人,转过身,随手一挥。
那剩下的红、黄、黑三枚宝葫芦,便化作三道流光,轻飘飘地飞向了红云、准提和太一。
“你们的。”
三人下意识地接住葫芦,感受着手中那沉甸甸的、货真价实的顶级先天灵宝,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就……就这么给了?
不用打?
不用争?
甚至……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他们看着摩利支天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宝葫芦,一时间,竟都愣在了原地,彻底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