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脸上所有的疑虑、试探、乃至身为一族之长的矜持,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击碎。
他没有半分尤豫。
当即便是长身一揖,对着摩利支天,深深地,拜了下去。
“白虎,拜见娘娘使者!”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敬畏。
“不知使者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大殿之内,静得落针可闻。
那一声古朴悠远的钟鸣,馀音仿佛还缭绕在白虎的元神深处,让他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发自本能的敬畏。
他维持着长揖的姿势,不敢有丝毫怠慢,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了最低。
“不必多礼。”
摩利支天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她并未上前虚扶,只是静静地受了这一拜,仿佛本该如此。
直到白虎缓缓直起身,她才抬起那双与辰星如出一辙,却更显沉静的眼眸,开门见山。
“白虎,你想突破吗?”
他那双金色的虎目骤然瞪圆,呼吸都在一瞬间彻底停滞了!
突破?
他当然想!
他做梦都想!
自打龙凤二族那四位新晋混元横空出世,“世界开辟法”这五个字,便成了悬在所有大罗金仙头顶,最诱人,也最遥不可及的梦。
他不止一次地在心底艳羡过玄武与青鸾的天大机缘。
却从未想过,这份连想都不敢想的机缘,有朝一日,竟会真的摆在自己面前。
难道说?!
一股几乎要冲垮理智的狂喜浪潮,瞬间淹没了他。
但紧接着,麒麟崖上那八道冲天而起的邪异魔光,以及始麒麟那张阴沉冷酷的脸,便如一盆冻结了万古的玄冰之水,兜头浇下。
狂喜退潮,只剩下冰冷刺骨的现实。
白虎脸上的激动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挣扎与忌惮。
他尤豫了许久,终是艰难地开口,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干涩。
“使者容禀……我白虎一族,终究是走兽一脉。”
“若是用此法突破,麒麟崖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
以始麒麟如今那疯魔般的性子,若是知道他白虎敢饶过自己,私下里从星空之主那里得了好处,恐怕第二天就会亲率那七个不人不鬼的长老,踏平他的白虎岭。
甚至,还会逼他交出这无上妙法。
到那时,这便不是机缘。
而是催命符。
听到他的顾虑,摩利支天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白虎心神都为之颠复的话。
“谁说要让他知道了?”
“事实上,那最大的动静——昭告天道,并非必要的步骤。”
啥?
白虎当场就愣住了,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是……必要步骤?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亲眼“看”着龙凤二族那四位混元金仙,在突破之时,声势何等浩大,引来天道垂青,降下无量功德。
那场面,早已成了洪荒众生眼中的共识。
是世界开辟法突破的“标准流程”!
怎么到了这位使者嘴里,就成了“非必要”?
看着白虎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摩利支天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昭告天道,得来的功德,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添头。”
“于真正的混元而言,自身开辟的世界,才是根本。”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若有深意的赞许。
“不得不说,你当初成立走兽联盟,是你这无数元会以来,走得最好的一步棋。”
白虎一怔,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
只听摩利支天继续说道:“如今走兽一脉气运大半归于麒麟崖,但是总量却比当初上升了数倍不止,你若能将旧部重新聚集起来,让他们将各自的气运,暂时汇聚到你一人身上……”
她的声音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
“那庞大的气运之力,足以在白虎岭上空,制造出你要以气运证道的假象。”
“到那时,你于殿内悄然开辟世界。”
“而外界众生,包括始麒麟在内,只会以为你在冲击那虚无缥缈,早已被证明是死路一条的气运混元之道。”
“只要你功成之后,不显露世界之力,平日里发挥出的威能,与一个真正的气运混元金仙并无太大差别。”
“始麒麟那个家伙,虽生性多疑,又自视甚高,见你走了‘歪路’,只会暗中耻笑,定然不会怀疑到世界开辟法上来。”
一番话,如同一道划破混沌的创世惊雷,在白虎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张,半天都合不拢。
还能这么玩?!
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就这么清淅无比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利用旧部的人心,汇聚气运,制造假象,掩盖真正的突破法门。
事后只要自己低调行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踏入那梦寐以求的混元之境!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破局之法!
无尽的憋屈与忌惮,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激动。
白虎只觉得眼前壑然开朗,一条金光大道,直通混元!
他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温婉,语气平淡,却仿佛执掌着天地间所有隐秘与智慧的神秘女仙,心中的敬畏与感激,瞬间达到了顶点。
扑通!
这一次,白虎没有任何尤豫,直接双膝跪地,对着摩利支天,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娘娘大恩,白虎……永世不忘!”
“请使者,传我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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