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物,乃我凤族收藏各种宝物所炼,虽是后天,却也勉强达到了上品之阶。”
元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得。
凤族虽不以炼器闻名,但这三件宝物,也耗费了她与族中长老无数心血,自认已是她们所能达到的极致。
辰星的目光,落在了那三件灵宝之上。
她并未去感受那澎湃的威能,而是仿佛穿透了宝物的外壳,直视其最内核的本源与法则构造。
参悟星辰鼎万载,整个洪荒的“器道”法则,在她眼中已无秘密可言。
大殿之内,一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元凤见辰星久久不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难道是自己这三件宝贝,入不了娘娘的法眼?
许久,辰星才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用料不错。”
她先是肯定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
“就是炼制的手法,太粗糙了些。”
这句平淡的评价,如同一道惊雷,让元凤心头猛地一跳。
辰星并未理会她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象是一位严谨的匠师,在点评一件有遐疵的作品。
“灵材堆砌有馀,融合不足。”
“你看这焚天珠,内里火系神金与离火精髓并未完全相合,留下了数十处细微的法则断层,战时必会迟滞。”
“还有这柄劈天斧,为求锋锐,强行糅合庚金之气与破法神铁,锐气是够了,却伤了灵宝根基,用不了几次便会品阶跌落。”
“最可惜的,是这口镇元钟。”
“用料最好,炼得却最差。其内法则运转如同堵塞的河道,空有其形,难有其神,镇压之力,十不存一。”
辰星每说一句,元凤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这些问题,她闻所未闻!
可经由辰星点出,她再以神念细细探查,竟发现果真如此!
那些被宝光掩盖的致命遐疵,在她眼中变得清淅无比,触目惊心!
“此三宝,虽勉强合格,但用起来,必然处处掣肘,法力运转多有不畅。”
辰星最后下了定论。
“开天辟地,凶险万分,法力多浪费一丝,便多一分风险。”
“你带着这三件东西去,成功的可能,怕是要凭空降下三成。”
元凤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本以为万事俱备,信心满满,却不料自己最大的倚仗,竟是三个随时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累赘!
看着元凤那瞬间煞白的脸色,辰星淡淡开口。
“你若信我,便将此三宝留下。”
元凤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只听辰星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为你,重炼一番。”
“品阶难升,但保你用起来,如臂使指,再无半分滞涩。”
轰!
这番话,比之前那番点评,更加让元凤心神剧震!
这是何等的自信!
何等的底气!
短暂的震惊过后,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如火山喷发般涌上了元凤的心头。
她毫不怀疑辰星话语的真实性。
这是天大的机缘!
是足以改变她命运的无上恩赐!
“娘娘大恩!”
元凤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斗,几乎是毫不尤豫地,便将那三件灵宝朝着辰星的方向,躬敬地推了过去。
“元凤岂敢不信!一切,全凭娘娘施为!”
将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突破至宝,如此干脆地交予他人,这需要何等的信任。
但这一刻,元凤心中没有半分迟疑。
“好。”
辰星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一挥袖,将三件灵宝收入袖中,随即从主位上站起,转身朝着殿后那间新开辟出的炼器神室走去。
“你且在此等侯。”
清冷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炼器室那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
整个天穹宫,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留下元凤一人,呆呆地立于殿中,望着那紧闭的石门,心中百感交集,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炼器神室的石门,一关便是百年。
对元凤这等大罗金仙巅峰的存在而言,百年光阴,本该如弹指一挥。
可这殿中的百年,却让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毯。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时而闭目,仔细回味着辰星随口指出的那些灵宝遐疵,每多想一分,便惊出一身冷汗。
时而又猛地睁眼,死死盯着那扇隔绝了一切气息的石门,心中涌起无限的期盼与忐忑。
终于。
在第一百年的第一日清晨。
“轰隆——”
那扇厚重得仿佛能隔绝万古的石门,在一阵沉闷如心跳的巨响中,缓缓向两侧开启。
辰星自门后走出。
依旧是一身朴素宫装,神色平静淡然,看不出半分炼器的疲惫,仿佛刚刚只是在殿后小憩了片刻。
“拿去吧。”
她随手一挥。
三道被星光包裹的流光,便轻飘飘地,毫无烟火气地飞向元凤。
元凤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入手的一瞬间。
她整个人如遭混沌神雷轰顶,彻底僵在了原地。
还是那三件灵宝。
可又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不一样了!
那焚天珠,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外放的灼热,而是变得温润如玉,宝光内敛到了极致。
元凤的神念沉入其中,甚至能清淅地“看”到,珠子内部的每一缕火系法则,都被一只世间最灵巧的手重新梳理、编织,彼此完美交融,形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圆满道韵。
它不再是一件外物。
它就象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自己南明离火最完美的延伸!
那劈天斧,曾经难以驾驭的锋锐之气,此刻尽数收敛于斧刃之内,通体流转着一种浑然天成、力与道合的厚重感。
握住它,元凤感觉到的不再是狂暴的杀伐,而是一种绝对的掌控。
仿佛只要她心念一动,此斧便能为她劈开一切阻碍,却又不会浪费一丝一毫多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