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这次是真发了……”
祖龙负手而立，环视着这足以让洪荒任何一个族群都为之疯狂的财富，胸中涌起一股万丈豪情。
祖龙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玄武。
“丞相。”
“臣在。”
“此番缴获，我龙族家大业大，取九成，已是绰绰有馀。”
祖龙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宝库中清淅回荡。
烛龙和青龙闻言，皆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龙族此番出动主力，正面硬撼始麒麟，风险最大，拿大头是应有之义。
然而，祖龙的下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剩下的一成，”他大手一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帝王气度，“便赠予丞相，聊表寸心。”
“什么？”
烛龙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玄武也是浑身一震，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错愕”的波澜，连忙躬身道：“陛下，万万不可！此乃全族将士用命换来的资粮，臣未临战阵，岂敢……”
“本座说你敢，你便敢。”
祖龙打断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能洞穿其内心。
“此计，是你所谋。”
“风险，是你所算。”
“没有你的神机妙算，便没有今日这满仓的宝物，更没有我龙族这万载的安稳发展。”
“区区一成战利品，你，受得起。”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更深沉的意味，彻底断了玄武拒绝的念头。
“况且，这只是谢礼。”
“本座更希望，这是丞相你，迈向混元之路的基石。”
“未来丞相若要突破，库中所有珍宝，皆可任意取用，无需再问。”
宝库之内，针落可闻。
青龙看向玄武的眼神，充满了羡慕与由衷的敬佩。
而烛龙，则在一旁掰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那一成的价值，越算脸色越白，最后倒吸一口凉气，再看玄武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眼神，活象在看一座会走路的，金光闪闪的移动宝库。
玄武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能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对着祖龙，行了一个大礼。
有些恩情，无需言语，唯有铭记于心，以待将来。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祖龙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份记录着那一成宝物清单的玉简，亲手交到了玄武手中。
他收回了那两件新炼制的后天灵宝，随即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本座还有要事。”
待众人退去，宝库大门缓缓关闭。
殿内恢复了寂静。
祖龙负手而立，眼中再无半分喜色，取而代之的，是身为棋手的深沉与冷静。
他一翻手，那面水光潋滟的仪水镜，便出现在掌中。
法力注入，镜面之上，水波荡漾。
是时候，联系一下另一位盟友了。
仪水镜中，水光潋滟。
镜面之上，那片燃烧着永恒烈焰的梧桐林，比万载前更加繁盛。
每一片梧桐叶都流转着玄奥的道韵，仿佛在呼吸，在吐纳。
一道身着七彩凤羽宫装，风华绝代的身影，静立于林中。
正是元凤。
她亦是刚刚出关，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仿佛随时能与整片天地相合。
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目之中，神光流转，道行显然又有了惊人的精进。
隔着亿万里时空，两位洪荒顶尖大能的视线，在小小的镜中再次交汇。
“恭喜道友，道行更进一步。”
镜光之中，祖龙的声音沉稳传来，带着一丝帝王的审视。
“同喜。”
元凤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听闻龙族此番大获全胜，道友这帝王心术，当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远不近的调侃。
“道友说笑了。”
祖龙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若非凤族雷霆一击，将麒麟崖搬了个空，我龙族那两万年的苦心经营，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那双金色的龙目中，笑意敛去，重新变得深邃如海。
“不过，经此一役，始麒麟那家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我之间的合作，怕是还要继续下去。”
镜那头的元凤，神色也随之变得凝重。
她轻轻颔首，声音清冷了几分。
“你我，都已站在了那道门坎前。”
此事，双方心知肚明。
大罗金仙巅峰，距离那混元之境，只差临门一脚。
可这一脚，也是最凶险的一步。
始麒麒绝不会坐视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安然无恙地迈过这道门坎。
届时，他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阻道。
那将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不错。”
祖龙沉声道。
“我若要突破，必先布下万龙大阵，引动四海龙脉，届时动静之大，根本无法遮掩。”
“整个龙族的力量都会汇聚于我一身，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已无馀力应对外敌。”
“若那厮趁机来袭，本座怕是要前功尽弃。”
他看着镜中的元凤，眼神坦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个将整个龙族未来都押上去的豪赌。
“所以……”
祖龙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一个字都仿佛有万钧之重。
“本座，想请道友先行一步。”
“待你功成，再来我东海，为本座护法，拦他一拦。”
龙宫宝库之内，一片死寂。
这番话，已不是简单的结盟，而是将身家性命，将整个龙族的未来，都坦然交到了对方手上。
镜那头，元凤沉默了片刻。
她那双美丽的凤目，静静地注视着祖龙，仿佛要看穿他那帝王威仪之下的真实心意。
许久。
她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仿佛能让万千花朵为之失色。
“你倒是信我。”
她没有追问若是自己突破失败了该当如何，也没有去谈条件。
有些信任，无需言语，更不容沾污。
她只是略一沉吟，便轻描淡写地说道。
“罢了，不就是找个始麒麟不知道，或是不能去的地方突破嘛。”
“这有何难。”
“那就……祝道友此行顺利了。”
祖龙郑重地，对着镜中的身影，一拱手。
“承你吉言。”
镜面上的水波缓缓散去，恢复了平静。
宝库之内，祖龙负手而立，久久未动，眼中闪铄着深沉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