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之外。
古地府的黑暗仙帝看着近在尺尺之间的屏障,语气幽幽,“帝尊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手了,最近数千年间,这座不断变化的复合仙帝大阵,也失去大部分路尽层次的光阴精妙。”
“虽说大阵精妙本就有数,而我等破阵岁月更是漫长,窥破了大半的运行轨迹,撕裂了部分阵基。”
“可当下这情况,无论如何看,都象是帝尊的力量已然衰落,锐减到一个极限。”
古地府的黑暗仙帝打出一缕惨绿不祥的尸气,不断穿透着屏障,划破了一道又一道的蕴含路尽法则的阻碍,侵蚀到了弥漫着灰蒙的空白地带,窥见镇压大阵内核的【天庭】,被亿万道恐怖应激而至的璀灿光阴之力强行磨灭。
这尊黑暗仙帝带着暗哑枯涸的嗓音,低声说道,“第六次:这是我第六次,仅凭一缕尸气,就窥探到【天庭】所在。”
“帝尊未曾出手,仅是这座由多件仙帝器具聚合而成的【天庭】驱动路尽法则,将我的力量强行磨灭。”
他的目光悄然看向正在调息的主祭,作为多次与帝尊拼杀,甚至打进【天庭】数次的路尽生灵,相对他们而言,这位是对帝尊最了解的。
祀无睁开眼眸,同样看向屏障,除了继续解析着大阵所剩不多的阻碍,并无任何其馀行动。
“不过是帝尊诱敌深入的阴谋罢了,无需过多理会,继续推演,破了他的大阵。”
“若真的深入其中,反而很有可能会遭到这位精通光阴的天帝的算计。”
这些岁月,祀无保持着过往行动风格,不断深入大阵,打入【天庭】之内,拼着被永寂,需要在高原祖地重新归来的风险,以竭尽伟力强行磨灭一座又一座阵基,加快破解屏障的时间,令这座屏障的维续时间缩短数百万载,成果极大。
可同样的,他也时不时的踏入帝尊布置于【天庭】的陷阱,不仅使得自身狼狐不堪,甚至还让帝躯遭受数以亿万计的,带有岁月因果的负面影响,令战力遭到恐怖削减。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身携一道又一道岁月道伤,不停磨损自身的路尽道果,却又没有真个让他永寂,只是在不断的趋近于这个终点。
作为路尽生灵,没有一位会愿意进入永寂,那是大恐怖。就算有高原祖地兜底,黑暗仙帝也会尽可能避免自身陷入这个境地,这就导致现在这个越发尴尬的情况。
四位黑暗仙帝,天帝葬坑的被镇压,现在也难以从【天庭】挣脱,四极浮土的路尽道果出了问题,战力不足一半,现在就连主祭也被削了一刀又一刀,几乎半残,唯馀古地府的,还保持完整战力。
仙帝大阵以及由此构建而出的屏障的维系时间,是被缩短了一大截没错,可祀无黑着脸,掐着手指算了一遍又一遍,也很难算清当下的这个局面,是不是也在帝尊对未来的规划内。
路尽生灵本就稀少,专精光阴的路尽仙帝更是少之又少,加之精通谋划布局,擅长挖坑埋人的,当下唯有这位神话天帝。
这些岁月里,祀无明里暗里吃过的亏,比他踏入修行路以来遭过的算计的总合,还要再多翻上几翻。
说真的,他有时完全想不明白,为何同样作为天帝的荒,就算敌对拼杀也光明正大,而这位神话天帝,帝尊,施展出的种种手段,不是暗藏深渊巨坑,就是在布局算计,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古地府的黑暗仙帝眉头微皱,缓缓点头。
紧接着,看向了四极浮土的黑暗仙帝,问道,“道友,你的一缕意识如今在后方,再去问问,我等申请的支持何时才到?”
“距离我等上一次催促已有十数万馀年,后方还不曾集结到一支大军?”
永璃目光微微涣散,随即又再度凝炼,双手一伸,淡淡的说道,“道友你也清楚,我如今由于道果受到影响,战力下滑,话语权已经被夺取不少,各方道友的回复,还是那样,“知道了,大军正在集结,等侯即可”。”
“不过,们正在处理的麻烦事也不少,长夜和始祖一起永寂了,而始祖现如今还未在高原祖地归来,后方也在这场大战中损失严重,众多路尽道友的本源,也折损了不少。”
“看他们那样子,我等想要获取足够的支持,或许还要再等待一段不短的岁月。”
古地府的黑暗仙帝面色有些难看,“看来,长夜给后方造成的麻烦,并不算小。”
“始祖与我等一样,即便永寂,也终将会归来,但如此漫长岁月过去,却依旧不曾回归,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妥。”
“总感觉,这段时日,万般不顺。”
破开诸天万界的屏障,并将其祭去,这是始祖吩附下来的,也是无数纪元的一次正常大祭。可这种进行了无数次的事情,如今却已不受掌控,甚至连始祖都受到了影响,这不得不让在场的三位黑暗仙帝都感到莫名的不妙。
诸天万界之外再度安静了下来,三位黑暗仙帝在无言中,继续看着近在尺的屏障,继续推演着,继续试探着。
“咔喀
直到某一刻,屏障出现一道微小的裂缝,且不再随多重仙帝大阵运转而自动恢复,三尊黑暗仙帝的神色,瞬间再起变化。
这是以往从未发生的,也是帝尊升起屏障以来,们从不曾见过的。
永璃看着屏障上没有愈合的微小裂缝,低声问道,“这是帝尊新的套路?又想要引诱我等打入【天庭】,让我等这些岁月的苦工白费?”
上次就是如此,这阴险的神话天帝一个阴谋,就让们多年来的破阵成果废了大半,近乎要从头再来,硬生生将破阵的时间,往后拖延数百万载的岁月。
若是这次,还是如此:
祀无面无表情的说道,“天帝道果有我族的诅咒,帝尊的力量应该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不断下滑,这或许就是力量跌落到某个冰点的的开始。”
“然而,从我等与对垒以来,那一身实力就在不断上涨,最后与我等照面的那一场拼杀,他更是赢得干脆利落。”
“这屏障的裂缝,极大可能是一个新套路,想要再坑害我等一把。”
站在祀无身旁的两位黑暗仙帝也缓缓颌首,极为认同他的看法,可心中终究还是略带迟疑。
他们都害怕再次被这位神话天帝坑到,可又担心这就是帝尊力量下滑的开始,一个绝好的破阵机会,自身却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没有把握住。
永璃思考数息后,向着古地府的黑暗仙帝说道,“如此微小的裂缝,我等即便打出路尽攻伐,短时间内也无法深入【天庭】,不如先映照一尊死去的无上,让其进入这道裂缝,看看具体情况。”
“若是这尊无上不曾在短时间内死去,要么就说明帝尊已经出问题了,实力下滑到无法掌控大阵,要么就是想再来一把大的,此为诱敌深入之计。”
“但是,无论帝尊要以何种方式坑害我等,只要不进入其内,只要我等还在诸天万界之外持续破阵,这上千万载以来的苦工就不会白费。”
古地府的黑暗仙帝眼眸微微转动,帝尊十数万年前才与主祭动手,战力更上一层楼,此时衰败至连仙帝大阵都无法掌控的可能性,近乎于无,但却并非不可能发生。
如此,映照一尊无上,将其送入裂缝之内,确实是一个窥探帝尊此时根底的方式。
一缕缕尸气从这尊身形干涸的帝躯中涌出,震动了岁月长河,在虚空中投下了一道带有无上气息的身影,并以将其不断凝实。
约莫一刻钟后,一位身作黑道袍,体型宛如干尸,缕缕尸气缠绕自身,气息在准仙帝之境也较为强大的诡异无上,在岁月长河的最前沿复活,并朝三位黑暗仙帝行了一礼。
他的神色略显不定,但未曾多说什么,立即就向着屏障的裂缝走去,并深入其内。
显然,这尊无上在被映照复活之时,就已被古地府的黑暗仙帝嘱咐过,明白自身是一枚随时能舍弃的探路棋子。
?”
一缕缕光阴道蕴的馀波溅起,在这道裂缝之前回荡,在三位黑暗仙帝眼前闪铄出一抹又一抹的倒影。
没过多久,这尊无上层次的诡异生灵,就在们的注视下,没有丝毫损伤的,走到了【天庭】之前,并踏入了【南天门】之内,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在这一瞬间,他们的目光升起了些许变化。
祀无语气凝滞,带着些许疑惑,“没有被立即抹去,甚至没有遭受一点阻碍,就走入【南天门】,进入【天庭】之内:帝尊这是什么意思?”
“是没有将这位无上放在眼中,觉得诸天万界新晋的那几尊准仙帝就能解决,无需耗费心神..还是本身已再无动手的馀力?”
“可没有动手的馀力,却又说不通,我等目光都被截断了,如今无法看清诸天万界内部。”
三位黑暗仙帝对视一眼,交流在无声无息中发生了数次,并极快达成共识。
如今的仙帝大阵看着还有不到三百万载就能彻底破解完成,即可攻入诸天万界之内,若是再被帝尊坑一次,让这些年的苦工白费,们就要郁闷到吐血了。
他们宁愿再等一等,过段岁月再映照几位无上送进去,继续试探。
【天庭】之内。
寂灭未来佛以自身法则,操控着仙帝阵纹,激活一道又一道蕴含路尽层次的岁月道痕,踏足岁月长河,勉强阻断了三道不同的路尽目光。
同一时间,他还激活了【南天门】的力量,将三位黑暗仙帝送过来的那尊诡异无上,送至【灵界】深处,不久前专门开辟而出,带有封锁力量的空间内,并开始摇人。
这道信息在瞬息,就传至云鼎道祖与金峰道祖的眼前,并附带着一道灵界坐标。
“师叔不过离开了几万年,这座由仙帝大阵构成的屏障就在三位黑暗仙帝的破解下出了问题,而且以我当前的道行,短时间内还修复不了。”
“而且以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能修,我也不能再动这道裂缝,还要做出一副“愿者上钩’的姿态。”
“真是有够倒楣的希望可以再拖延些时日吧。”
寂灭未来佛双手合十,面色愁苦,内心更是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叹。
【灵界】深处,被构架起来的战场。
身着道袍,宛如一具干尸的诡异无上看着周身的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景色,以及倒映出的一缕又一缕错综复杂的概念和逻辑,神色警剔无比,面色更是黑。
在这种时刻发生着变化的怪异之地,他的力量被压制了,就连体内充裕的无上物质,也被限制到凝滞,流转出现困难。
“诡异不祥,还是记忆中熟悉的那种气息::
一位手持着大鼎的老者撕裂出缝隙,从未知之地来至这尊诡异无上的身前,随口感慨了一句,就立即以手中的准仙帝兵,凝聚出一道恐怖的火光,杀意盎然,打出无上攻伐。
倾刻间,户气与火光在剧烈碰撞,一缕又一缕准仙帝法在纵横,无穷仙道法则横空罗列,宛如天网,交织出惊世之景。
不到一息,萦绕着厚重丹气的大鼎就被祭出,与一柄铭刻着黑羽的魔刀互相碰撞,溅出一道道恐怖的宙光,将岁月长河的虚影轰击而出,令一滴又一滴映照当世的河水破碎。
两道闪铄看准仙帝之光的身影不断碰撞,一缕又一缕血光在横溢,一片又一片残骨在横飞,各种恐怖的道伤逐渐在帝躯上蔓延,无数化作无数经过焚灭的焦炭,与被黑暗物质侵蚀的破碎残骸,沾染着流转于此地的概念和逻辑。
他们都受伤了,可谁也不曾后退,都在倾尽自身之力在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