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雾气裹挟着司马南那愈发清淅的锋锐气息，如同无形的鞭子抽在背后。
顾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嶙峋怪石与扭曲古木的阴影间穿行，不敢有丝毫停顿。怀中那枚上古炼体玉简硌在胸口，提醒着他虎口夺食的代价。
钱宝的预警很准。司马南显然动用了某种追踪秘术，或者导演组“恰到好处”地提供了他的位置信息。摆脱这条毒蛇，比他预想的更难。
然而，就在这亡命奔逃的极限压力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正从他丹田深处悄然滋生，并迅速变得无法忽视。
是那黄金瘤。
它在主动汲取。
并非汲取顾厌自身那微薄可怜的灵力，而是目标明确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意味，锁定着那些通过灵犀片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由观众打赏转化而来的精纯灵气！
之前，这瘤体只是被动地接受灵气流经，偶尔传递出一丝“惬意”或“满足”。但此刻，它那灰白基底上的暗金纹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流转起来，如同活过来的血管脉络，产生出一股细微却不容抗拒的吸力。
那些原本应该均匀滋养顾厌干涸经脉和修复伤势的灵气，在流入丹田局域后，竟有超过七成，被这股吸力蛮横地截留，如同百川归海，导入那枚缓缓搏动的瘤体之中！
更让顾厌心神震动的是，随着海量“流量灵气”的涌入，他仿佛能“听到”那瘤体内部，传来一阵阵极其细微、却直抵灵魂深处混合着满足、渴望与某种古老饥饿感的低语。
那不是语言，更象是一种纯粹意念的波动。
“更多……需要……更多……”
这意念冰冷而纯粹，不带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对特定能量（由关注度和打赏直接转化的灵气）最原始的渴望。
与此同时，顾厌感觉到自己与黄金瘤之间那层一直存在的模糊隔阂，似乎变薄了一丝。他不仅能更清淅地感知到瘤体的“情绪”（如果那能称之为情绪的话），甚至能隐约“看到”那暗金纹路在吸收了巨量灵气后，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深邃，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进化？
它的“满足”感在提升，但随之而来的“饥饿”感也愈发强烈。它象一个刚刚尝到珍馐美味的饕餮，对寻常食物（顾厌自身的灵力）失去了兴趣，转而疯狂渴求着那由无数人意念和资本汇聚而成的、“流量”特供的“美食”！
“嘶——”
一道凌厉无匹的金色剑气，几乎是擦着顾厌的后背掠过，将他刚才借力的一块巨石瞬间斩成齑粉！碎石混合着冰凉的雾气拍打在他身上。
司马南追近了！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
顾厌猛地一个矮身，钻入一片布满湿滑苔藓的低矮石林，利用复杂的地形再次拉开一丝微小的距离。他心脏狂跳，不仅仅是因为身后的追杀，更是因为体内那正在发生的异变。
黄金瘤的主动汲取，虽然暂时没有伤害他的身体，甚至因为吸收了海量灵气，其被动散发出的那层隔绝颈环深入探测的“屏障”似乎还稳固了一丝。但这股不受控的贪婪，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它会不会有一天，因为“饥饿”而反过来吞噬他这个宿主？
它进化之后，会变成什么？会不会彻底脱离掌控？
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恐惧。
然而，在这恐惧之中，一丝冰冷的明悟也浮上顾厌心头。
这黄金瘤，似乎将“流量”和其转化的灵气，视作了某种高优先级资源。那么，自己能否利用这一点？
如果自己能持续制造话题，吸引更多关注和打赏，用海量的“流量灵气”来“喂养”它，是否能暂时满足它的“贪婪”，甚至以此为基础，创建起一种更稳定、更可控的“共生”或“交易”关系？
用“流量”，换取它的“力量”和“保护”？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
他一边疯狂逃窜，一边分神看向灵犀片。因为成功夺取玉简和正被司马南疯狂追杀这极具戏剧性的场面，他的关注度已经突破了八百万！打赏总额更是飙升至三十万灵石！涌入的灵气如同小溪变成了河流！
而黄金瘤的“低语”在这股更庞大的灵气注入下，变得更加清淅，那“满足”感也明显提升，连带着对他这个“供能者”的排斥感似乎都减弱了一丝。
或许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属于这“异物”的，独特的资本规则？
顾厌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不再将黄金瘤的异变单纯视为威胁，而是开始将其纳入自己那初具雏形的“数据道心”计算之中。
前有未知进化风险的“异物”，后有索命追杀的强敌。
绝境之中，危机与力量，仿佛一体两面。
他猛地改变方向，不再一味向着“沉舟泽”汇合点直线逃窜，而是开始有意绕向一些地形更加复杂、可能隐藏着其他危险精怪，但同时也更容易被直播法器捕捉到“精彩”画面的局域。
他要将这场追杀，变成一场……秀！
一场喂饱体内“观众”，同时给身后追杀者制造麻烦的，疯狂的秀！
“来吧，”顾厌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冷静，“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流量’更养人！”
他身影一折，主动冲向一片标注着“铁刺妖藤”活跃区的危险地带。
丹田内，黄金瘤的暗金纹路，似乎因感知到宿主更加“活跃”的意念和即将到来的可能蕴含更激烈“能量”的场面，而兴奋地闪铄了一下。
那冰冷的低语，仿佛带上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