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七注入的一百灵石，如同久旱甘霖，分成十股细微却精纯的灵气，悄无声息地导入顾厌近乎干涸的经脉。
顾厌谨慎地引导着这些灵气，一部分用于修复强行冲击阵法带来的内腑震荡和灵魂带宽过度使用的神识损伤，另一部分则小心翼翼地滋养着那缕与黄金瘤共振的土灵气，使其更加凝练。
随着状态略微恢复，他一边按照鬼手七提供的“驱蚯术”法门，默默仿真着那种特定频率的土灵气波动，一边将部分心神沉入眉心的灵犀片。
此刻，顾厌的关注度已经稳定在两百三十万左右，打赏总额突破了五万灵石。评论区的滚动速度依旧飞快，但内容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
“从赵昊直播间跳过来的，这小孩有点东西啊，居然真让他溜了！”
“信号干扰那手太骚了，怎么做到的？”
“赌盘变了！！”
“我是炼器师，刚才回放分析了下，他干扰信号的手段闻所未闻，不象现有任何流派。”
“黄金瘤！绝对是黄金瘤的能力！”
“司马家这回怕是捡到宝也踢到铁板了。”
“打赏一百灵石！就冲这不服输的劲儿！”
嘲讽和唱衰依然存在，但已经被大量好奇、分析、惊叹甚至支持的言论稀释。
乐子人开始真正投入“乐子”，技术流开始分析他的非常规操作，一部分观众则被他绝境中展现出的轫性和急智所吸引。
顾厌冷静地浏览着这些评论，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他不再将这些信息视为单纯的噪音或压力，而是将其看作一种资源。
一种可以量化、可以分析、可以引导的，名为“舆论”和“情绪”的资源。
他发现：
“反叛”和“智取”的行为，比单纯的“悲惨”或“强悍”更能引发讨论和打赏。
“技术分析”类的评论出现，意味着有具备专业知识的观众开始关注，他们的认同能带动风向。
“赌盘比例”的变化，反映了资本市场对他看法和预期的改变，这或许未来能加以利用。
当评论中集中出现对“黄金瘤”的猜测和惊叹时，打赏数额往往会有一次小幅跃升。
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条条模糊的曲线，关联着观众的情绪、打赏的动机、以及他自身行为之间的关系。
这并非算计，而是一种在巨大生存压力下，由黄金瘤微妙加持的感知力与自身求生本能结合后，诞生的、近乎本能的数据分析能力。
顾厌象是在无边黑暗中，抓住了几根闪铄着微光的丝线，试图通过它们，去理解并影响那操从着丝线名为“流量”的巨兽。
他回想起司马诠在灵契之环说过的话——“个人表现需对背后支持方（司马氏）的资本市场表现产生正向影响。”当时只觉得是冰冷的枷锁，此刻却有了不同的理解。
资本在乎价值，而价值，某种程度上，是由“预期”和“关注”决定的。
如果他能持续制造“意外”，不断打破“预期”，吸引更大的“关注”，那么他在资本眼中的“价值”就会不断提升。司马氏在彻底掌控他之前，反而会因为觊觎这份不断增长的“价值”而有所顾忌，甚至会为了维持这份“价值”而暂时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保护”？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或许，他可以反向利用这套资本规则，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
这个念头让顾厌心跳微微加速。他再次看向灵犀片上关于司马南的数据。司马南的支持率一骑绝尘，但增长速度已经趋于平稳。而自己的支持率虽然总量远逊，增长曲线却呈现出一种极具潜力的徒峭？
如果自己能保持这种“意外性”，不断制造话题，吸引流量，甚至可能在某个关键时刻，对司马南造成实质性打击，那么……
他体内的黄金瘤，似乎感应到了他脑海中激烈运算时产生的意念波动，那暗金纹路竟然主动地微微闪铄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隐晦的赞许？或者说是对“计算”与“谋划”这种行为本身的某种共鸣？
它喜欢这种基于数据和逻辑的思考方式？
顾厌压下心中的惊异，将注意力拉回现实。鬼手七提供的灵石已经全部吸收，“驱蚯术”的仿真也接近完成。他感知到，那条守护玉简的“地肺蚯”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的一处地下洞窟中，而那块玉简散发出的土系波动也愈发清淅。
同时，他也模糊地感知到，另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锋锐、带着司马家特有冰冷气息的金灵气，正在从另一个方向，高速逼近中央局域！
司马南来了！时间紧迫！
顾厌不再尤豫。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仿真好的“驱蚯术”波动凝聚在指尖，同时将体内刚刚恢复的连同部分打赏灵气一同注入手腕的增幅手环。
是时候，上演下一场“意外”了。
他要让所有观众，包括司马氏，都看到——这个“f-”的废柴，不仅能在木魈爪下逃生，不仅能干扰信号突破阵法，还能虎口夺食！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那里面不再仅仅有求生欲，更多了一种属于谋士般的冷静与算计。
数据已读取。
策略已制定。
演员，再次登场。
他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向那处隐藏着玉简和危险的地底洞窟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