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展示的灵光渐渐熄灭，环形大厅内恢复了之前的冷色调光效，但空气中弥漫的无形硝烟却更加浓烈。
天才们的光辉战绩仍在各个分屏上循环播放，引发阵阵赞叹，而顾厌那缕可怜的杂色流光和刺眼的“f-”评级，也如同病毒般在仙网灵视的各个角落传播，成为了本届竞聘第一个出圈的“梗”。
“史上最f参赛者！”
“修仙界关系户的底线在哪里？”
“论司马氏的仁慈——连这种货色都收！”
“开盘了开盘了！赌顾厌能撑过几轮！”
嘲讽、质疑、玩梗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顾厌灵犀片上的关注度数字，却在这种近乎一面倒的负面舆论中，以一种诡异而稳定的速度持续攀升。
【关注度：18，742】
【关注度：53，891】
数字跳动，很快突破了十万，并向二十万迈进。评论区内依旧污言秽语充斥，但偶尔也开始夹杂着一些不同的声音：
“虽然很废，但莫名有点心疼怎么回事？他才五岁啊……”
“是啊，被司马家推出来当枪使，也太惨了。”
“你们不觉得，在所有天才的衬托下，他这种‘我就是菜’的坦然，反而有点清奇吗？”
“乐子人集合！守护全世界最菜的顾厌！”
“我是来看天才的，但突然想看看这个f-能走到哪一步……”
黑红，也是红。
顾厌安静地看着灵犀片上跳动的数字和纷乱的评论，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也没有因关注度上涨而欣喜。
顾厌的眼神平静得象一潭深水，只有指尖在悬浮座椅的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他清淅地记得窃听到的导演组对话——“不用管他自然流量，准备执行b-7预案，等他第一个任务失败，立刻切入‘寒门废柴泪洒现场’的特写”。
司马氏和导演组，需要他扮演一个标准的、凄惨的、用来衬托天才光辉的失败者角色。
他们期待的，是他在压力下崩溃，在困境中绝望，最终以一个足够“感人”的姿态被淘汰，榨干最后一点话题价值。
“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剧本来呢？”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他不能展现出超越“f-”评价的实力，那会立刻引来司马南和导演组更严厉的管控甚至清除。但他也不能真的如他们所愿，成为一个只会哭泣的废物。
他需要一种在“废柴”人设框架内的，出人意料的表现。
就在这时，眉心处的灵犀片微微震动，一条来自节目组的官方通知弹出：
【首轮团队任务‘迷雾鬼林’将于一炷香后开启。任务目标：在限定时间内，于林中找到并携带‘信物’返回起点。任务期间，仙网灵视将开启全程多视角直播，观众打赏将实时转化为灵气注入参赛者体内。祝各位好运。】
来了。
顾厌目光一凝。窃听来的信息碎片在脑中飞速组合：危险的西北区，狂暴的木魈，东南角的信物，司马南的独立路线和隐藏玉简……
顾厌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对冰冷的“增幅”手环。这对玩意儿在刚才的灵气展示中几乎没用，但在实战中，哪怕一丝微弱的放大效果，也可能成为关键。
顾厌再次尝试将心神沉入丹田。这一次，他没有去触碰黄金瘤的内核，而是将意念集中在之前灵力流经瘤体时，那丝被“过滤转化”的微妙感觉上。
他小心翼翼地，从自身那微弱驳杂的灵力中，分出一缕比发丝还细的土属性灵气，尝试着引导它，如同溪流绕过礁石般，擦着黄金瘤的边缘流转。
起初，毫无反应。黄金瘤如同沉睡的凶兽，对他的小动作漠不关心。
但顾厌没有放弃，他保持着极致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让那缕土灵气持续以某种特定的、缓慢的频率流淌。
终于，当那缕土灵气第十三次以同样的轨迹擦过瘤体表面时，那暗金纹路，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丝。
没有吞噬，没有转化，更象是一种无意识的共振？
紧接着，顾厌感觉到，自己对于“土”的感知，似乎变得清淅了那么一丝丝。脚下那由奇异材质构筑的平台，仿佛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大地”的厚重感。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他心头一跳！
这黄金瘤，难道不仅能吞噬、解析，还能被动增幅宿主对特定属性灵气的感知和亲和力？哪怕宿主本身是伪灵根？
这个发现，如同在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
虽然光芒微弱，却照亮了一种可能性。
他看向灵犀片，关注度已经突破了【三十万】。评论区依旧吵吵嚷嚷，乐子人、同情者、看衰者吵成一团。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调动起那缕经过黄金瘤“被动共振”的土灵气，将其缓缓注入手腕上的增幅手环。手环亮起微光，将这股灵气放大了约三成。同时，他通过灵犀片，向自己的直播间，发送了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缺省好的信息：
“我去西北区。”
没有解释，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五个冰冷的字。
刹那间，他的直播间评论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声浪！
“？？？”
“他疯了？官方地图标注西北区危险度最高！”
“f-去最高危险区？送死吗？”
“哗众取宠！想红想疯了！”
“有点意思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管了，就冲这作死劲儿，关注了！”
“打赏一块灵石，买他十分钟不被木魈拍死！”
【关注度：501，387】
关注度瞬间飙升！打赏也开始零零散散地出现！
黑红的流量，因为他这看似自杀式的宣言，开始真正沸腾起来！
顾厌关闭了灵犀片的评论显示，只留下关注度和打赏数据。
顾厌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因黄金瘤的微妙共振和手环增幅而多出一丝不同意味的土灵气，看向隔间外那即将开启的传送光门。
西北区，木魈，导演组的陷阱……
还有那枚，藏在中央局域，本该属于司马南的——上古炼体术玉简。
剧本已偏离。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