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事件落幕后,政府班子就准备召开大会,针对政府人员和企业进行思想教育。
也是将裴家的事作为一个典型,警醒所有人。
权阳衍作为继承家业的企业家,跟着父亲来大会堂参加会议。
林鹿和一众同事们忙得不可开交,要操办的事情很多。
确保会场不会出问题,来的人不少,除开政府人员和企业家,还有媒体和电视台。
权阳衍看到林鹿的时候,脸上挂着 笑容打招呼。
他人长得好,笑着的时候,眼里漾着深情,声音款款:“好久不见呢。”
那模样他们多熟一样,似乎还有点暧昧意味。
当着同事和领导的面跟她打招呼,不安好心。
林鹿恍然,点点头,“是很久不见了,高中的时候,我记得你跟裴行洲是好朋友呢。”
一听裴字,在场的人都有些敏感,今天开大会的目的 ,不就是因裴家而起吗?
由此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权阳衍面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轻飘飘地说道:“不是什么好朋友,你记错了。”
林鹿挑了挑眉,“我记错了吗,你们一前一后转学,走得又很近,我以为你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权阳衍再次认真否认道:“不是朋友,你误会了。”
林鹿这么一说,权阳衍也不太敢再说什么,找了借口离开,坐到了大会堂的椅子上。
林鹿:嗤,小样儿!
林鹿撇撇嘴,和同事们坐在一起。
大会的内容是批判错误,纠正思想,以及确定未来的路线。
大会结束之后,大群人陆陆续续出大会堂。
林鹿走出来,打开了手机,就看到爸爸林长江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林鹿担心有什么急事,立马回了电话,“爸,怎么了,什么事?”
林长江立刻说道:“鹿鹿,我这边工地上的老板,给我开五万块一个月的工资。”
“还把你妈妈安排在食堂工作,工资两万多块呢。”
他语气迟疑,带着不安。
打了几十年的工,突然得到这么高的工资。
林鹿一听就笑了,“爸,我十年寒窗苦读,现在工资也不到万,几万几万的工资,怎么来的?”
“是奔着你女儿来的。”
林长江一听,立马问道:“是不是对你不好啊,我这边收这么高的工资,会影响你工作啊?!”
林鹿声音平和,很稳定说道:“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是不能受贿,廉洁奉公是基本操守。”
在她这里走不通,就走她家人这条路。
裴家自顾不暇,根本没这个心思,再说了,裴家现在没钱这么撒。
这迂回的做事风格,权阳衍!
大会堂外,层层台阶,红旗猎猎招展。
林鹿站在台阶上,看着站在更下面的台阶,权阳衍正在往后张望,似在查找什么。
在一群下台阶的人群里,格外显眼。
他仰着头看向林鹿。
大会堂悬挂的国徽瑰丽威严,远远的从下往上看,她象站在在国徽下。
权阳衍看着林鹿站着没动,便逆着人流来找林鹿。
尤如鲟鱼义无反顾逆流而上,回到出生的淡水河流产卵。
她下巴微抬,眼神睨着下方的权阳衍,声音温和坚定对电话那头的林长江说道,“爸,我想以最光荣样子,出现在电视里。”
“我要带着你和妈妈,站在首都的广场上,见识最盛大壮观的盛世繁华。”
“爸,我要把你们的生命延续下去,以光荣璨烂的方式。”
听着女儿的话,林长江呼吸都屏住了,过了会说道:“我待会就跟老板辞职,我带着你妈去其他地方工作。”
林鹿嗯了声,“是该走,爸你不用担心,国家大得很。”
世界大得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总有比自己弱的,总有比自己的强。
去欺负弱的,却不想,自己也可能会被更强的碾压。
裴家在普通人眼里,庞然大物,不可触碰。
可一个印章盖下来,什么三代奋斗,什么了不得,引以为傲身份,社会地位,瞬间就没了。
“我给你们打点钱。”林鹿对林长江说道。
林长江说道:“不用,钱够用,存了好些呢。”
女儿大学没跟他们要过一分钱,除了吃喝,买点衣服,基本没什么开销。
存着养老看病,顺带再留一些给孩子。
他们两口子没多大出息,但孩子心有壮志,有出息,只能做到不拖后腿。
一听老板开这么高的工资,林长江心里也忐忑。
都担心拿他打生桩呢。
现在没这个习俗,以前修个桥,都打生桩。
挂了电话,林鹿神色沉思,看着快要走到自己面前的权阳衍。
得想法子,解决了权阳衍。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惜了,暂时不会再有第二个轰然倒塌的裴家。
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就象陈主任说的不能吓得乱跑,连续闹腾。
就算真的查出什么来,可能会为了稳定,压着不动,小惩小戒。
只会打草惊蛇,打蛇不死反挨咬。
她要的是像裴家一样,一击毙命。
逆着人流的权阳衍,踩着台阶往上走,林鹿往下走,和权阳衍擦身而过。
他伸出手,捞了个空,对方扬起的发丝擦过他白玉般的手掌。
细腻滑动,带着痒意,痒到心肝上,却又挠不到。
权阳衍站在台阶上,看着林鹿顺着人流走了。
他一时站着没动,脸色沉凝。
他和林鹿现在的关系,很微妙。
两人手持枪,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开枪,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弄死。
有裴家的前车之鉴,权阳衍不得不非常小心。
若说裴家的下场没有林鹿的事,他是不相信的。
权阳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裴行洲那个蠢货,真是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谁能想到一个乡下丫头,会走到这一步。
她到底在意什么?
金钱,可他的金钱打动不了她。
权阳衍摸了摸脸,记得以前林鹿说过,说他的脸长得好。
但好象也不是很痴迷。
其实,高考那天,他哪怕不说话,亦或者是不出现,现在都比较有转圜馀地。
但没有如果,因为那个时候不用选。
一个是裴行洲。
一个是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女孩。
几乎不用尤豫的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