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这边,正想让凝露去打探下,顾澜之下值,怎么还没来听雨轩。
满芳居的人就来,礼貌微笑道:“宋姨娘不用等了,世子爷今夜宿在满芳居。”
宋挽一听,脸色沉了沉,看着满桌冷掉的饭菜,心里有些烦躁。
最近,顾澜之去正院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显然被林鹿伪善的样子迷惑住了。
一副宽容大度的主母形象,还给妾室们抓药。
这些行为,不过是在展示她的大度,怎么可能真心为妾室们好。
那些妾室们,只是生子的工具,到时候杀母夺子。
现在那些妾室们有多高兴,下场就会有多凄惨。
所以,这便是宋挽不愿意做妾室的原因。
做妾室,性命握在正妻手里,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
林鹿在顾澜之面前装模作样,但实际上处处挑衅,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虚伪无比。
面对一个这么善于伪装的正妻,宋挽心中有些沉重。
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
不能让林鹿把顾澜之的心笼络了去。
宋挽拧着眉头,思索着,怎么才能让顾澜之的心挂在她身上。
非她不可。
床榻上翻红滚浪,而林鹿却在系统空间里背药方歌,“前人相传授,意在概括中,生毛能消风,黏腻拔毒功;中空能利水,有刺能排脓; 茎方善发散,骨圆退火红; 叶缺能止痛,蔓藤关节通; 色红主攻瘀,色白清肺宫。”
“味苦能泻火,味甘可补中; 酸敛涩止血,辛散咸润融,病魔相烦扰,药到遁无踪。”
“最是辨形色,妙用自无穷。 采药贵时节,根薯应入冬;茎叶宜盛夏,花在含苞中; 果实熟未老,核熟方有功。”
背了好几遍,床上的动静小下来,林鹿就回到身体中,装出一副疲累气喘吁吁的样子,满足男人的自尊和虚荣心。
顾澜之呼吸有些重,将柔弱无骨的女子搂在怀中,坦诚相见,肌肤相贴,黏腻亲近。
他手贴在林鹿小腹,声音有些暗哑低沉,“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
有个孩子,也能安定下来。
这一刻,顾澜之真心希望,和妻子有个孩子,一个嫡子。
既是家族责任,也是因为这联姻的妻子,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本以为两人会不咸不淡过一辈子,但现在却有心意相通的感觉。
哟,想跟人生孩子了?
剧情里,还得给你下药才行,还说人腌臜。
林鹿只是说道:“正在喝调理身体的药,将身体调理得更好,咱们的孩子会更健康。”
顾澜之轻笑,“那为夫也多努力。”
林鹿关心的话张口就来,“夫君别太辛苦了,公务上的事情,妾身没法帮你,但回到家里,想让你轻松些。”
顾澜之骼膊微微收紧,将人搂紧在怀里,“有你,我放心。”
林鹿:你放心得太早了。
看来这贤妻的人设,算是在顾澜之这里稍稍立住了。
第二日,林鹿早早就起床了,在院子和彩云站桩锻炼身体。
彩云站桩的时候,双手还提着石锁,增加重量,双脚更是生根了般,稳稳扎在地上。
但林鹿就不行了,光是站桩,就摇摇晃晃了起来。
顾澜之醒过来,身旁已经没人了,通过窗户,看到这一幕,走出来问道:“你这是在练武?”
林鹿立马结束,擦了擦汗水,“不算是练武,光喝药调理不行,还得强健身躯。”
顾澜之看她为生育孩子做这么多准备,心中柔软,拿了帕子替她擦汗,“咱们孩子肯定在天上看着呢。”
“看到他阿娘这么努力,心中感到,说不定会快点来。”
听到这话,林鹿心中就涌上了酸涩,眼圈不自觉地红了,眼泪积蓄。
这股情绪来得猛烈, 更象是身体的本能。
“怎么哭了?”顾澜之替她擦擦泪。
林鹿喉咙发堵,她说道:“夫君这样说,我好感动。”
这只怕是身体中残留的情绪。
是原主对未出世孩子的哀恸。
林鹿看着顾澜之,这人模狗样的,偶尔还会说两句好话。
但为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剧情里,对原主这个妻子,没有半点怜惜和爱护。
当成仇人一样整。
而原主从始至终,都将他当成丈夫,怀有期待。
因为有所期待,在期待落空,发现丈夫是如此憎恶她,转化而来的愤怒无助,化作崩溃和疯魔,折磨和抑郁。
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总觉得是夫妻,便是世间最亲近的人,但实际上不是的。
两人之前的生活完全不同,又无血缘关系这般强的羁拌。
结为夫妻,只是有一个关系,并不意味这种关系就是信任,就是亲近,对方并不是理所应当象自己所想象的一样。
林鹿压下心底的哀恸,转而说道:“时辰不早了,夫君上值,夫君带上肉饼,路上吃,别饿着了。”
“知道了。”顾澜之揣着热乎的饼子,出门去了。
一般大朝会才会上朝,更多的官员是直接到上值的衙门,开始处理公务。
顾澜之到了衙门,环视一圈,问道:“张大人怎么没来?”
一旁的官员凑近,一脸兴奋趣味道:“张大人告假了,顾大人,你猜猜为什么?”
顾澜之摇头,“不知,烦请你说说看。”
那官员立刻兴致勃勃道:“因为张大人撞破头,顾大人,你猜猜他为什么撞破头?”
顾澜之:“……不知。”
“听说是家中妻妾直接打起来了,张大人过去拉架,却被波及,被推搡跟跄撞墙上了。”
“听说血呼啦擦的,那场面相当血腥。”
顾澜之:……
流言都是越传越离谱,不是那张大人,确实因为妻妾之争而烦恼,这次直接出大事了。
只怕张大人会被上官申斥,甚至是言官弹劾,更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谈资。
顾澜之心中不由得庆幸,家有贤妻少遭罪。
若妻子不贤,处处针对妾室,跟妾室较劲,只会家宅不宁。
他想着,下值之后,去珍宝阁挑选礼物送与妻子。
又想着,妻子皮肤白,什么颜色都衬托,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般想着想着,妻子那张脸,倒在脑海中越发清淅了起来,眉眼温和,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