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走出满芳居院子,脸色有些阴沉,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涌出一丝烦躁来。
在顾澜之身上太顺利了,手到擒来,导致她有些轻敌了。
这位世子夫人……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她想去母留子,心怀恶意,就得付出代价。
而且,宋挽敏锐感觉到,世子夫人对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那可太好了,就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至少这一趟,探明了世子夫人的心意。
一旁的冬雪轻轻松口气,后背衣衫被细细汗珠打湿。
可算是没出什么事,当时在满芳居里,宋姨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又跪在地上表明自己的心意。
什么爱慕世子,心系世子,要跟世子相爱相守一辈子。
当时冬雪直接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一个妾室,跟正妻大言不惭,我要跟你的男人相爱相守一辈子。
你这是把正妻放在哪里了?
你只是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
宋挽将冬雪的反应看在眼里,手搭在冬雪的手腕上,一边走一边问道:“冬雪,你觉得世子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她走路身形婀挪多姿,腰肢如细柳,摇摆多情,勾人眼神。
冬雪低声说道:“少夫人很宽宥,很大气。”
宋姨娘都那样,都没对她做什么,还送珍贵的礼物。
是宋姨娘不知好歹,直接拒了。
“宽宥,大气,呵……”
宋挽轻声咀嚼了这两个词,她眼神斜睨了眼冬雪,媚态横生,“装出来的而已。”
冬雪:……
人家少夫人还能装,你嚣张跋扈是一点不装呢。
冬雪这一刻,跳槽的心格外强烈,这位宋姨娘,到底要干嘛。
回到听雨轩,宋挽就让冬雪去做事了,将另外一个丫鬟叫来,这丫鬟其貌不扬,躬身行礼,“小姐。”
宋挽问道:“侯府各人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丫鬟凝露点头,“小姐,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然后便将侯府的情况说给宋挽听,宋挽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实际上要成为顾澜之的正妻,世子夫人,乃至于以后的侯府夫人。
除了要让顾澜之的心挂在她身上,更要讨好侯府后宅地位高的女子。
比如侯府人瑞老太太,再比如顾澜之的娘侯府夫人。
但这些人,一个个身份高贵,根本不可能见她。
不过长辈哪能拗得过小辈呢,还得多在顾澜之的身上多花精力。
让他爱她至深,离不开的时候,再找个由头,离开他,加深在顾澜之心中的地位。
突然的抽离,会让人发疯吧。
感觉会越发强烈。
当然前提是,她在侯府过得不好,备受压抑和打击。
压抑和打击,来自哪里,来自正妻对妾室的迫害。
所以得让顾澜之知道,她和世子夫人,水火不容。
不,是世子夫人容不下她。
宋挽摸了摸膝盖,撩起了裙子,将亵裤卷起,看到膝盖有些红。
她皮肤娇嫩,在满芳居一跪,现在还没消散呢。
宋挽微微一眯眼睛,竟然慢慢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一旁凝露连忙去扶:“小姐,你这是……”
宋挽只是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把门关上,别让其他人进来。”
凝露立即照办,关上了门。
宋挽硬生生将膝盖跪得红肿,起来的时候,波棱盖都疼。
傍晚,顾澜之下值回侯府,径直就来了听雨轩。
往常的宋挽都会在门口等待,望眼欲穿。
今日却没有,整个听雨轩都安安静静的。
顾澜之心脏骤然一紧,连忙走进屋内,发现宋挽正坐在床榻上,露出两条细腻白淅笔直的腿。
一旁的丫鬟正在用毛巾敷在她膝盖上。
“这是怎么了?”顾澜之忙坐在床边,拿开帕子,看到的红肿的膝盖,在白淅皮肤衬托下,触目惊心。
他眼眸一缩,顿时蹙起剑眉,墨色如黑夜般的眸子里,怒气满满,漆黑渗人。
宋挽象是被吓到了一般,连忙盖住膝盖,“没事,世子爷,妾没事。”
顾澜之见她如此,只能放柔了声音,问道:“谁弄的?”
宋挽连连摇头,“妾没事。”
“这还叫没事,都肿成这样了,是不是腿没了才叫有事。”
“到底怎么回事?”顾澜之环视屋内的丫鬟。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冬雪和凝露顿时跪下,凝露迟疑着开口道:“小姐今日去了满芳居。”
满芳居?
夫人的院子?
顾澜之皱眉,神色沉凝,宋挽连忙说道:“世子爷,是妾不小心弄的。”
顾澜之沉吟一会问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凝露先开口道:“小姐今日去给少夫人请安,等了一个多时辰,又跟少夫人请罪,跪在地上。”
“这事可以问冬雪,是冬雪陪着小姐去的。”
冬雪一旁听着,就感觉这话怪怪的。
顾澜之的目光投向冬雪,冬雪顿时身体一凉,有种说不出的冰凉之感。
“在满芳居等了一个多时辰?”顾澜之问道。
冬雪心中感觉怪异,是等了一个多时辰,但却是宋姨娘自己非要等。
“问你话,你回答是不是。”顾澜之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冬雪惊慌,忙道:“是。”
“还跪了?”
“……是。”
顾澜之沉默了一会,看了看眼圈微红的宋挽,安慰道:“你受苦了。”
宋挽连连摇头,“妾没有,能在侯府,能有世子爷关怀,妾心中就满足。”
顾澜之脸露心疼之意,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以后你少去满芳居。”
她随即转头看向了冬雪,“护主不力,扣三月月银。”
冬雪:???
啊?
她有些发愣地看看顾澜之,又看看宋挽,只觉得心中被万头草泥马践踏。
她茫然地告罪,“奴婢知道错了。”
宋挽看顾澜之罚冬雪,将这件事囫囵过去。
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林家高门大户,林鹿又是正妻,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分崩离析。
但积少成多,总有那么一天。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冬雪,开口道:“世子爷,别罚冬雪了,下人都指望着月银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