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许怀宴又忙了起来。
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要拿实践分就得轮番去学校四个医务室值班,给校医打下手。
许怀宴和段川都被分在了学校南侧医务室。
学校南侧是体院的局域,体院的运动量和比赛相较于其他学院的学生多,受伤的概率也大,平时四个医务室里数南边的那间最嘈杂最忙碌,也数那屋的校医脾气最臭,获得了无数值班学生的差评,总结是个又苦又累又不讨好的差事,实践分想拿高分的同学都会避雷南侧医务室。
有学长学姐留下来的血泪教训,值班的同学都不太想被分到南侧医务室。
于是其它三处医务室的值班时间很快被抢空了,只有南侧医务室的值班表迟迟没人填。
管理南侧医务室的校医也不内耗,直接“阎王点名”抓了倒楣学生打算当驴使。
许怀宴和段川就在其中。
分完值班表那天,许弋把许怀宴叫去了办公室。
一进门,许弋就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去南侧医务室值班吗?”
许怀宴无所谓:“我去哪都行。”
许弋:“都说南侧医务室的活最重最累,校医也不太好相处,如果你怕吃苦,我可以帮你调换到别的医务室。”
太阳打南边升起来了?还是世界要末日了?许弋居然有不死板的一天?难不成被夺舍了?
许怀宴嘴角一抽,直觉有诈,但他想不出来许弋要干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了:“我真的无所谓去哪,反正就偶尔去,再累也就那样吧。”
许弋满意地颔首:“出去吧,聊天内容记得保密。另外叫段川过来。”
许怀宴一脸疑惑地离开,把难兄难弟段川叫过去,段川一脸懵地进去,同样一脸疑惑地出来。
大家都以为许弋疯了。
结果到了值班开会时,姓陈的校医就掏出实践打分表揭晓了许弋的诡异行径是为何:“打分有一项标准是测试学生吃苦耐劳和坚守的精神,在许老师的配合下,我事先考察了一番,也算是钓鱼执法吧,没经住诱惑想转医务室的同学一律扣十分,当然,扣完分我也不会放大家离开。不要来找我辩解,希望大家认清现实,转医务室的可能性为——零!哈哈!接下来就好好干吧!干得好这十分就给你们加回来,懈迨混日子就等明年再见吧!”
“……?”
无言的沉默弥漫,大家都懂了许弋那一出鬼操作。
已经有几个同学按耐不住咒骂许弋了。
许怀宴干笑一声。
他就知道,许弋怎么可能给人通融开后门?开死门还差不多!幸亏他没有被忽悠进去,否则实践分就要拖后腿了。
段川也是一脸汗颜:“万幸万幸!万幸!我说我在体院认识的哥们多,来这肯定不缺烟抽,所以没想换医务室……”
陈校医扬声道:“另外!在医务室值班不准抽烟、不准收体院学生给的烟,违者逮着一次扣五分。”
段川蔫了,他掏了根烟叼在嘴里,用脚尖怼怼许怀宴的鞋底:“喂,一会放学跟我走,我拿个麻袋,咱俩给许弋捆巷子里蒙头狠揍一顿,让他再钓鱼执法?”
许怀宴:“算了吧。就咱俩的身手,去了也是给人家送菜。”
段川:“他就是长得高点壮点,能有啥身手啊。”
许怀宴:“首先,他能坚持高强度做下来几个小时手术,这足以证明他体质比你我两个弱鸡强。另外,他打小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做大夫,所以学过散打和跆拳道,强身健体,顺便预防医闹。依我看,他的功夫绝对在咱俩之上。”
段川:“真的假的?”
许怀宴:“你试试就知道真假了。”
段川:“算了,我比较怕疼。但是话说,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
许怀宴噎了噎。
真假少爷的事闹得很大,有心的同学上网翻翻论坛,推测一下就能猜出来许弋和许怀宴的关系。
饶是医学院的同学忙碌上网少,光看许弋上个学期揪着许怀宴学习那个劲也能看出端倪,一结合俩人姓氏和长相就能猜个差不多。
只有段川,到现在才一脸激动地回过神问:“我操!你和许弋不会是亲戚吧?”
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嚎的上面讲话的陈校医都愣了愣,所有学生回头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许怀宴默默弯腰,把自己藏在桌子下,只留段川一人手舞足蹈地比划。
陈校医推了推眼镜:“是有学生犯病了吗?”
段川察觉不对,想要跟着钻到桌子底下,但前排不认识他的同学以为他要晕,翻过座椅就上前来掐他人中。
段川:“啊啊啊啊啊救命——!!”
礼堂霎时乱作一团,许怀宴挤出人群,在大家的询问里,他礼貌地摆摆手:“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是的我不认识那个同学呢……”
许怀宴率先溜出学校,霍远庭已经在校门口等着接他了。
发现许怀宴今天是自己出来,霍远庭问:“你那个朋友呢?”
许怀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会永远怀念他。”
这就是小打小闹没什么事,霍远庭没再问,掐了掐许怀宴刚开学没一阵就明显瘦下去的脸颊:“念书好辛苦,人都读的扁扁的。”
许怀宴顺杆子就爬:“那我不念了。”
霍远庭屈指弹了弹许怀宴的脑门:“找打是吧?”
许怀宴用更大的嗓门压回去:“你也钓鱼执法是吧!”
霍远庭:“也?除了小叔,还有谁欺负我们宴子大王了?”
“宴子大王”心安理得接受这个称呼,声情并茂地把许弋的恶劣行径控诉了一番,说完才气喘吁吁地倒在霍远庭怀里:“幸亏没有中他的招,不然期末就完蛋了。”
不说还好,一说许怀宴就没由来地觉得烦、不痛快。
霍远庭把许怀宴被风吹翘起的头发顺下去,伸手揉了揉许怀宴的唇瓣:“不高兴了?”
许怀宴收牙狠咬一口,含糊道:“我的不高兴不明显吗?”
霍远庭轻笑一声,手痛也没有收回来,他扣住人的下颌。
……
霍远庭擦拭完手指才抹去许怀宴脸上的泪痕:“还敢咬人吗?”
许怀宴立刻乖乖摇头。
霍远庭这才把刚才的话题进行下去:“他要是惹你不开心,我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许怀宴:“算了,算了算了,算了算了算了,倒是也没有不开心到那个地步。”
霍远庭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以后不叫宴子大王了,叫蒜了大王吧。”
许怀宴控诉:“不管是蒜了大王还是涮了大王,我都没觉得我在你这里是大王,你总欺负我,让我没有当大王的感觉。差评!”
霍远庭虚心接受建议:“那怎么样才能让你有当大王的感觉呢?”
许怀宴比划了一下,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你这个变态比我还象大王。”
霍远庭:“我变态?”
许怀宴指了指嘴:“你刚才那样,你就是变态,我们正常人才不那样。”
霍远庭没什么诚意地亲了亲许怀宴的嘴角:“那对不起,吓到你了。”
许怀宴刚以为霍远庭良心发现了,霍远庭就继续揉着他的唇瓣冷声说:“胆小鬼,以后多吓一吓就习惯了。张嘴。”
许怀宴:“小叔,有话好好说啊!啊——!”
……
“还给差评吗?”
“错了,错了!好评,我给好评!”
“表情不对。罚你再来一次。”
“靠!你再逗我我真的生气了啊。我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我我就和你离……好吧我胡说的,呸呸呸!来,来来来,最后一回,我不咬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