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后,许怀宴在家睡了几天大觉就爬起来准备知识竞赛,期末考试前他们通过了学校最终选拔,和另一支队伍要一起代表学校参赛。
能走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拿基础奖状,知识竞赛的题又太广太杂,因此三人就没在短时间内太拼命,决定三分靠实力七分赌运气。
参赛地点在临近城市一个郊区博物馆,许怀宴天没亮就得爬起来出发,接连三个闹钟没有叫醒他,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霍远庭伸手摁掉他的闹钟,把赖床的他强硬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许怀宴呆滞地躺在床尾,努力说服自己:“我是自愿起床的我是自愿起床的……”
可是这话越念越催眠,眼皮像被灌了铅似的沉了下去,就在他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时,给他穿袜子的霍远庭恐吓了他一句:“杨多铎给你打电话了。”
想到杨多铎犀利的发言,许怀宴汗颜,又挣扎着爬起来了,看到手机压根没什么消息,他轻轻地踹了一下霍远庭的掌心:“骗人。”
霍远庭很轻地“啧”了一声。
许怀宴就老实了,他已经不困了,爬起来搂着霍远庭的脖颈亲了亲人的脸颊:“谢谢小叔叫我起床。”
霍远庭:“骗人。是不是又想和小叔同归于尽了?”
许怀宴笑嘻嘻:“没有,我现在去刷牙,刷完回来亲亲我好不好?”
霍远庭:“先把早饭吃了再刷。”
许怀宴动作迅速,成功在完成一系列操作后骗了霍远庭一个吻,他怕迟到,拎着包就想跑,被霍远庭提前拽住了书包。
许怀宴疑惑地回头。
霍远庭:“李姨把原先的地毯扔了,新的过几天才到。小心摔倒。”
许怀宴轻笑一声,说句知道了就溜了。
他和霍远庭领证搬来这里以后,起初并不想和霍远庭说话,每天都拉着一张臭脸,吃饭都要离霍远庭远远的,睡觉更是不准霍远庭靠近。
那会他情绪非常不稳定,根本控制不住对外界释放恶意。霍远庭无所谓他的排斥,面对他明显的敌意,霍远庭一直很有耐心,无论他回不回话,都不影响霍远庭行动自如。
许怀宴单方面决定破冰,是在和霍远庭领证后的第二周。
他几乎每天上学踩着迟到线,每天去学校前都要狂奔。
那天他背着书包,在家门口狂奔的时候平地摔了一跤,磕在家里的地板要比摔在外面强点,虽然不算太痛,但他还是一时没绷住扭曲了五官。
没等身后的霍远庭走近把他抱起来,他就手忙脚乱爬起来又跑了。
他觉得自己珍藏多年的面子随着那一跤一起摔了个四分五裂,他无地自容,生怕霍远庭叫住他,忍着膝盖疼痛在门口换掉拖鞋,捂住耳朵跑了。
那天回来后,家门口有一大半的面积都被铺了地毯,复盖了他平时狂奔的路线。
许怀宴虽然讨厌这个家,但他没想为难打扫家具的李姨,生怕拖鞋踩脏漂亮地毯,刚要乖乖脱掉,李姨就告诉了他这块儿地毯的用处:“您就尽情踩吧,下次跑起来摔倒也不会疼了。”
应该是霍远庭的吩咐。
许怀宴想明白后就沉默地点点头,入夜,他把被子蒙在头上,久久睡不着,刚要爬起来玩手机,门就被打开了。
许怀宴默默装睡。
虽然他睡觉时不准霍远庭靠近,也很想采取什么措施在这个家找个安全屋,但李姨提醒过他,霍远庭不允许任何一个居家的小辈锁门。
许怀宴觉得这毕竟是别人家,规则由别人定,不让锁就不锁了。
但那几天,他有察觉霍远庭并不是想告诉他“这是我家,规则我定”这种幼稚的较真想法。
其实莫明其妙和霍远庭领证,他内心不是没有忐忑,他也怕alpha忽然发疯打击报复他,但再多的恐惧和不安都被霍远庭本尊打消了。
这个alpha选择报复他的方式可能就是做他“爹”。
许怀宴也觉得这种报复很好糊弄,因为这个“爹”只严抓他的生活健康质量,他要是过得很健康,不干损伤身体的坏事,霍远庭就不会干涉他任何决定,他过得还算随心自由。
每一晚,霍远庭忙完手头的事都会顺道来瞧他一眼,他说过不准霍远庭随意踏进来,霍远庭就真的只在门口看一眼。
他要是睡着,霍远庭立刻关门转身就走,他要是偷玩手机或者做别的什么,霍远庭就会看一眼时间,还早就随便他,太晚就没收他的手机。
许怀宴那晚觉得自己很幸运,手机躲过一劫了,静待霍远庭走后,他就可以玩个通宵。
霍远庭看他睡着,的确按惯例迅速走了,不过很快又折返回来。
许怀宴蒙着头装睡,霍远庭也没有拆穿他,打开床头灯,只撩开他遮着腿的被角,在他挣扎前动作迅速地摁住他的脚踝。
许怀宴僵硬着,又恐惧又愤怒。心想如果霍远庭是来找他泄欲,他就算今晚反抗不了,明天爬起来也要弄死霍远庭。
不过霍远庭只是揭开他的睡衣裤腿,把一种温凉的药膏涂在了他早晨磕出淤青的膝盖上。
许怀宴之前想歪了,出于害怕一直没控制住哆嗦,现在知道霍远庭没恶意也有点压不住,霍远庭以为他是痛:“我让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
许怀宴真怕霍远庭为他膝上一点淤青深更半夜叫来家庭医生,他尴尬地掀开被子,婚后第一次用算得上温和的口气和霍远庭说:“我好得很,不用做。”
揭开被子后,霍远庭才看到许怀宴有点泛红的眼睛。
误会了人,许怀宴有点不好意思,他一直揉鼻尖,揉到霍远庭轻声道:“你是,害怕我。”
不算问,霍远庭用的是陈述句。
许怀宴没吭声。
霍远庭尽量很轻地把药膏放在他床头:“抱歉。如果你是害怕我,睡觉的时候可以锁门。”
许怀宴一直不说话,霍远庭就离开了。
许怀宴也是在那晚发现,其实做他“爹”不是这个alpha的报复。
所以他决定简单破个冰。
虽然臭脸依旧忍不住,但他不再抗拒和霍远庭坐近一点吃饭,没再为霍远庭进房间生气,偶尔他身体不舒服,还愿意让霍远庭陪他一起睡觉。
他被霍远庭标记过,alpha的信息素可以让他睡个好觉,不过没有alpha也无所谓,他横竖都是睡。
那会他肯定没想到,自己现在真的彻底离不开霍远庭了。
许怀宴胡思乱想着跑出门的时候,回头瞧了眼这栋房子,霍远庭就站在门边看他钻到车上。
许怀宴挥挥手,做了个鬼脸:“怎么办?我发现自己好舍不得你,一秒都不想离开你,想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没敢细听小少爷的土味情话。
真的要迟到了,没等霍远庭做出反应,许怀宴就催着司机快走。
霍远庭看着车急急忙忙驶离,轻笑一声:“一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