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珠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从军部赶回家。刚迈进院门,就听到正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和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他快步走进正屋,只见丁伟军长正和田墨轩教授在八仙桌旁对弈,李云龙则抱着儿子李特,站在丁伟身后,瞪着眼睛看着棋盘,时不时还指手画脚地嚷嚷:
“老丁!走车啊!抽他那个马!哎呀!臭棋!”
丁伟被李云龙吵得直皱眉头,笑骂道:
“观棋不语真君子!李云龙!你给老子闭上嘴!”
田墨轩则捻须微笑,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邵明珠见状,立刻整了整军装,快步上前,“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报告:
“丁军长!您到了!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好派车去接您!”
丁伟闻声抬起头,看到邵明珠,脸上立刻露出了亲切而欣慰的笑容。子,摆了摆手,语气爽朗地说道:
“哎呀!明珠啊!快别敬礼了!你现在也是堂堂的军长了!跟我平级!再给我这个老家伙敬礼,不合适啦!”
邵明珠并未放下敬礼的手,神情严肃而诚恳,语气坚定地回答:
“老首长!您这话不对!”
“在我邵明珠心里,您永远是我的老首长!”
“别说是军长,就是有一天,我邵明珠走了大运,当了军区司令员!”
“私下里见了您,该敬礼还得敬礼!这是规矩!更是情分!”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情真意切!
丁伟听了,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邵明珠的肩膀,声音有些动情:
“好!好小子!老子没看错你!是个知恩图报、不忘本的!”
“礼也敬了!快坐下说话!”一旁的李云龙早就不耐烦了,抱着咿咿呀呀的李特,插嘴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扯淡了!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哎?明珠,老赵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又泡在政治部加班了?”
“团长,政委下午给我打电话了。军区政治部那边年底事多,他得晚点到。让咱们先吃,不用等他。”
“这个老赵!就是个工作狂!” 李云龙撇了撇嘴。
丁伟重新坐下,笑眯眯地看着邵明珠,开始“敲竹杠”
“明珠啊!我大老远从保定跑来,可是冲着你这口好酒来的!”
“说说!今晚准备拿什么好东西招待我啊?可不能拿次货糊弄老子!”
邵明珠闻言,脸上露出神秘而又自豪的笑容。了个关子:
“丁军长,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保证是好东西!”
“三十年的东北小烧!”
“我老丈人在哈尔滨自家酒厂里的陈年窖藏!知道您和团长要来,特意找人捎来的!地道的关东烈酒!”
“哦?!” 丁伟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舔了舔嘴唇,一副馋酒的模样:
“三十年的东北小烧?还是娘家酒?好家伙!明珠你够意思!”
“老李!听见没?今晚咱们有口福了!可得好好喝点!”
“那必须的!” 李云龙也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闻到了酒香。
这时,邵明珠话锋一转,神色变得稍微正式了一些,对李云龙和丁伟说道:
“团长,丁军长,有件事正好跟您二位商量一下。”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按规矩,我得在军部食堂,和机关全体同志、文工团的同志们还有苏联顾问团的同志一起会餐,也算是团拜。”
“政委明天也得去。这是政治任务,不能不参加。”
他看了看两位老首长,热情地发出邀请:
“我的意思是……要不……您二位也一起过去?”
“咱们干脆就在军部大院过年!那边场地大,也热闹!”
“食堂大师傅手艺不错!酒水管够!吃完喝完,要是喝高了,就直接住我在军部大院的那个家!房子都现成的!”
“咱们老战友凑在一起,也省得念念她们忙活!您二位看怎么样?”
李云龙和丁伟一听这个提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对望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极度兴奋和感兴趣的表情!
“在军部过年?”眼睛瞪得溜圆,嗓门一下子提高了:
“还跟机关、文工团、还有老毛子一起喝酒?”
他用力一拍大腿,兴奋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好啊!这个主意太好了!老子举双手赞成!”
“他娘的!老子还真没跟老毛子坐在一个桌上喝过酒!”
“明天正好去见识见识!看看这帮苏联老大哥的酒量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邪乎!”
“妙!妙啊!明珠!你这个安排相当周到!”
“在军营里过年,有年味儿!更有兵味儿!比窝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还能顺便看看你们x军的精神面貌!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李云龙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对对对!就这么办!明天咱们一起去!”
他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朝厨房方向大声喊道:
“念念!小田!明天不用忙活了!咱们都去明珠的军部过年!吃现成的!”
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刘念和田雨听到喊声,探出头来。擦手,笑着应道:
“听见啦,团长!去军部好!热闹!我们也跟着沾光,清闲一天!”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热烈和期待!一场在军营中与官兵同乐、还有国际友人参与的特殊年夜饭,让每个人都充满了新鲜感和兴奋劲!
邵明珠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位老首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年,注定会与众不同,热闹非凡!
八仙桌上摆满了刘念和田雨精心准备的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酒已斟满,是邵明珠特意拿出来的三十年东北小烧,酒液澄澈,散发着浓郁醇厚的香气。
接风宴正式开始。
李云龙作为实际上的“主陪”起酒杯,嗓门洪亮:
“来!第一杯!欢迎老丁!从保定跑到北京来跟咱们过年!干了!”
“干!” 丁伟、邵明珠、赵刚(他最终还是赶回来了)都痛快地一饮而尽。
令人意外的是,刘念也端起了面前满杯的白酒,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对丁伟说道:
“丁军长,这杯酒我敬您!欢迎您来!”
说罢,不等丁伟反应,一仰头,“咕咚”一声,面不改色地将一整杯烈酒干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全桌人都愣了一下!连李云龙都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刘念是东北姑娘,肯定能喝点,但没想到这么猛!
丁伟先是愕然,随即哈哈大笑,用力一拍桌子,兴奋地站了起来:
“好!好!念念!好酒量!爽快!”
他指着刘念,对李云龙和邵明珠说,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回忆:
“老李你是不知道!四九年五月,在x军军部,我就跟念念喝过酒!”
“那时候明珠还是个军部作战科参谋,去野司给首长们讲课!念念来接他,碰上了我、老孔、还有梁军长和许参谋长!”
“结果呢?就在他们x军的小灶食堂!念念一个人,跟我们五个大老爷们喝!杯杯见底!最后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我们几个都镇住了!”
“梁军长当时就说了,这闺女!是块当指导员的好材料!能文能武!”
李云龙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又惊又喜,指着邵明珠:
“好小子!你他娘的还藏着这么个宝贝?!老子今天还是头一回跟弟妹喝酒!没想到是个女中豪杰!”
他立刻给自己满上,端起杯,对刘念说:
“念念!这杯酒,老子敬你!就冲你这股子爽快劲,比好多娘们唧唧的老爷们强多了,干了!”
刘念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丝毫没有怯场。她先给丁伟的空杯满上,然后又给自己斟满,这才端起杯,对李云龙说:
“团长,您过奖了。我呀,就是东北长大的,小时候家里冷,我爹就让我抿一口酒暖暖身子,慢慢就会喝了。”
“这杯酒,我敬您和政委,谢谢您二位这么多年对明珠的照顾和培养!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脸色依旧如常,只是眼角眉梢添了一抹酒后的娇艳红晕,更显明媚。
“好!随意什么!老子也干了!” 李云龙 被激起了豪情,也仰头干杯。
气氛彻底被点燃了!示弱,主动找刘念碰杯:
“念念!来!咱俩再喝一个!为了重逢!为了你还是这么英姿飒爽,貌美如花!”
“好!丁军长!我陪您!” 刘念笑语盈盈,再次满饮。
邵明珠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想替妻子挡酒:
“念念,你慢点喝……”
刘念却轻轻推开他的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自信和一丝调皮:
“哎呀,明珠!你别管!今天丁军长和团长来了,我高兴!”
“再说了,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吧!”
赵刚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本来想劝大家适量而行,但看到刘念那发自内心的开心和落落大方的姿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端起酒杯,加入了战局:
“念念,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把家里打理得这么好,让明珠没有后顾之忧。”
“政委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念连忙起身,恭敬地与赵刚碰杯,依旧干得一滴不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三十年陈酿的东北小烧,后劲极大。李云龙已经开始大着舌头,搂着丁伟的肩膀,反复讲着 “当年老子一炮干掉坂田联队指挥部” 的光辉事迹。丁伟也满脸通红,不时插话 “纠正” 李云龙故事里的“细节错误”。
邵明珠酒量也不错,此刻已经眼神迷离,靠在椅背上,看着妻子眼神中充满了 爱意和骄傲。
唯有刘念,虽然脸颊绯红,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清澈,思路清晰,还能准确地给各位首长倒酒、接话。
丁伟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刘念,对已经快滑到桌子底下的李云龙说:
“老……老李!不服……不服不行啊!咱们……三个军长……加……加一个政委……喝不过……喝不过一个女同志!”
“胡……胡说!” 李云龙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屁股坐了回去,含糊地嘟囔着:
“老子……老子还能喝……念念……再……再满上……”
刘念笑着拿起酒瓶,发现四瓶六十度的三十年小烧已经底朝天了。还算清明的赵刚说:
“政委,酒没了。我看团长和丁军长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
“好好好!就到这儿!就到这儿!念念啊,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把这俩活宝都给放倒了!”
最终,李云龙和丁伟彻底趴在了桌子上,鼾声渐起。邵明珠也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刘念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烫的太阳穴,虽然感觉脚下有点飘,但神志非常清醒。田雨和冯楠:
“田雨姐,冯楠姐,麻烦你们搭把手。把团长和丁军长扶到房间里去睡。明珠……我把他弄回我们屋。”
看着横七竖八醉倒的三位军长,刘念 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又自豪的笑容。她这个东北姑娘,用自己最豪爽的方式,给老首长的接风宴,画上了一个无比热闹而又温馨的句号。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酒香弥漫,情谊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