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高兴得太早。”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车内的狂热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我们只是突破了第一道象样的防线而已。”
“真正的考验，在城里。”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从现在开始，把你们所有的侦察手段都用上。”
“我要知道q市内，所有的布防信息，越详细越好。”
傍晚六点，q市。
城市边缘的一处大型停车场内，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角落。
车内，石青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军用匕首，刀刃在黄昏的馀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我说，队长还没消息吗？”他侧头看向副驾驶的洪良，“咱们在这都快喂了一个小时蚊子了。”
洪良正拿着一个平板计算机，上面是q市的详细地图，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急什么？鱼已经进网了，收网是早晚的事。耐心点。”
石青撇撇嘴，把匕首收回刀鞘。
“我就是好奇，能把范天雷那个老狐狸气得直接摇人，这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三头六臂谈不上。”洪良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调出一份资料。
“不过，履历确实有点邪门。能在狼牙的选拔里把范参谋耍得团团转，这小子，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
洪良关掉平板，“能让队长亲自下场盯着的人，你最好别小看。”
话音刚落，两人耳朵里的微型耳机同时传来了电流的滋滋声，随后，一个清冷又干脆的女人声音响起。
“石青，洪良，收到回话。”
“收到！”两人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身体。
“目标白云小区。”
耳机里的声音没有半点废话，直接下达了指令。
……
与此同时，q市公安局临时征用的指挥中心内。
龙小云站在巨大的监控墙前，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地扫过几十个分割的屏幕。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作训服，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她身后的通信席位上，范天雷正握着话筒，额头上青筋毕露。
“龙队，你确定是白云小区？那地方鱼龙混杂，全是老旧居民楼，范围太大了！”
“他们躲进去，就跟一滴水导入大海，根本没法找！”范天雷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龙小云没有回头，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其中一个屏幕上轻轻一点。
屏幕上的画面瞬间被放大。
那是一条通往白云小区的路口，监控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到一辆银色的五菱宏光在某个时间点一闪而过。
“下午四点三十分，目标车辆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监控探头下，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这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藏匿车辆的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弃车了。”
范天雷急道：“那更难找了！四个人一旦散开，混入居民区……”
“他们不会散开。”龙小云打断了他，语气笃定。
“汪瑜很清楚，他那三个队友的野外生存和独立作战能力都是短板。”
“尤其是那个李二牛，分开就是累赘，只会被我们逐个击破。所以，他们一定会集体行动。”
她再次切换画面，调出了一张卫星地图。
“白云小区后面，是正在进行拆迁的村落，那里没有监控，而且全是土路。”
她将一张路口监控的截图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到画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象素块，她才停下来，用鼠标圈出了地面上一个极其不显眼的痕迹。
“看到了吗？”
范天雷凑到屏幕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这是……泥点子？”
“没错。”龙小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q市今天没有下雨，所有主干道都是水泥硬化路面。”
“只有从田家村的土路上走过，鞋底才会沾上这种新鲜的湿土，并且在水泥地上留下痕迹。”
“这说明，他们弃车后，选择了从田家村徒步穿行，进入了白云小区！”
范天雷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激动地一拍桌子：“我马上调集武警，把整个白云小区给我围起来！挨家挨户地搜！我就不信他能插上翅膀飞了！”
“不行。”龙小云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大规模的封锁搜查，动静太大，等于是在告诉汪瑜‘我们来了’。”
“以他的警觉性，肯定会提前转移，甚至挺而走险，制造混乱。”
她顿了顿，下达了命令。
“让石青和洪良换上便装，进入小区进行秘密侦察。你们的人在外围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有任何行动。”
范天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龙队，这次就全看你的了！务必，把这几个小兔崽子给我揪出来！”
“放心吧，范参谋。”龙小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跑不掉。”
白云小区。
石青和洪良已经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混在下班回家的人流里，走进了这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老旧小区。
“分头行动。”洪良低声说了一句，“你去勘察痕迹，我去跟这儿的街坊聊聊。保持联系。”
“明白。”
石青点点头，象个幽灵一样脱离人群，开始沿着小区的道路仔细观察地面。
他的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果然，没走多远，他就在一栋居民楼的入口处，发现了几枚不太清淅，但绝对是新鲜留下来的脚印。
脚印边缘，还带着一点点将干未干的泥土。
“找到了。”他按下耳机，声音压得极低，“6栋，他们进了6栋楼。”
几乎是同时，洪良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搞定。我刚找门口棋牌室的大妈打听了一下。”
“她说半个多小时前，确实有四个陌生的年轻小伙子进了小区，看着行色匆匆的，直接就上了6栋。”
“目标确认，就在6栋楼里！”
两人的声音都透着一股猎人发现猎物踪迹的兴奋。
“上楼！”
两人在楼道口汇合，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前一后，顺着布满灰尘的楼梯，悄无声息地向上摸去。
这栋楼很老旧，声控灯时好时坏，楼道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散发着一股复杂难闻的气味。
他们两人却如履平地，脚步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
指挥中心。
高世巍和何志军正并肩站着，神情严肃地看着大屏幕。
屏幕被分割成了好几块，一块是龙小云指挥的全局视角，一块是石青和洪良的第一人称视角记录仪画面。
“这个龙小云，名不虚传啊。”高世巍忍不住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