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严党的算计
“这位爷,我去叫我们的管事来。”那小厮连忙去叫赌坊的管事。
经过一番了解之后,那管事的人道,“看样子他们是严府的人,那个中年男子应该是赵文华。”
“尽管被革职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管事对小厮道,“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他要办什么事情,你就找人给他办了。”
“那咱们不上报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不多会儿,小厮躬敬的走了出来。
“这位爷,我们管事的说了,您的事情我们不敢收好处。”那小厮躬敬地奉上那张汇票后,继续道,“您要让谁输?”
“听说有个叫李岳的经常来你们这里赌是吗?”
“您说他啊。”那小厮指了指一旁坐在赌桌上,气的捶桌子的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
赵文华顺着小厮指的方向指了指,“是他吗?”
“爷好眼力,正是那李岳。他姐夫是南镇抚司的朱同知,仗着这层关系,在外头赊欠了不少,在我们这儿也常摆谱。爷您稍坐,小的这就去安排,保准让他今晚‘尽兴”。”
赵文华满意地授了授短须,阴势的目光通过雅间的珠帘,牢牢锁定了那张赌桌。他挥挥手,自有随从又塞给那小厮一锭银子。
“办得利索些,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爷赏!”小厮紧银子,脸上堆满谄笑,快步退了下去。
不过盏茶功夫,赌局便悄然起了变化。李岳那桌原本有输有赢,气氛还算热烈。
但很快,他手边的筹码便开始肉眼可见地减少。新上桌的几位“赌客”看似互不相识,下注却默契非凡,或抬或压,几下便将李岳逼得满头是汗。
“邪了门了!”李岳又一次将牌狠狠摔在桌上,面色涨得通红,“今日手气怎如此背!”
旁边一位“赌客”假意劝道,“李爷,手风不顺,不如歇歇?”
“歇什么歇!”李岳正在兴头上,又自觉身份不同,岂肯服输,“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
说着,竟是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拍在了桌上,“这个抵一百两!”
赌坊管事早已得了吩咐,使个眼色,便有作价的人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成色尚可,抵八十两。”
“八十两就八十两!”李岳已是输红了眼,抓过临时画押借来的筹码,又投入牌局之中。
雅间内,赵文华悠闲地品着茶,看着李岳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般徒劳挣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筹码输了借,借了又输。不过一个时辰,李岳面前已堆起一叠借据,数额骇人。
终于,当他又一次血本无归,还想再借时,赌坊管事的脸冷了下来。
“李爷,您这前前后后,可已经欠下快两千两银子了。小号本小利微,实在垫不起了。您看,是不是先把旧帐结一结?”
李岳如遭雷击,酒也醒了大半,看着周围不知何时围上来的、面色不善的壮汉,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你你们可知我姐夫是谁?南镇抚司朱同知!还能缺了你们的银子不成!”
管事皮笑肉不笑道,“朱同知的名头自然好使。可赌债也是债,规矩不能坏。要么,您现在想办法弄银子来,要么——就只好请您姐夫来一趟,看看他老人家是否愿意替您付这笔帐了?”
这话如同钢针般刺中李岳死穴。他姐夫朱孝先为人刚正,最恨他赌博惹事,若知晓他欠下如此巨款,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顿时面如土色,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诸位——诸位好汉,宽限几日,容我想想办法———”
这时,雅间门帘一挑,赵文华缓步走了出来,故作惊讶,“哟,这不是李岳老弟吗?怎地这般模样?”
李岳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他虽不认得赵文华,但看其气度非凡,连忙哭诉,“这位老爷,您可得帮帮我”
赵文华挥手让赌坊众人稍退,叹了口气,“老弟啊,赌海无涯,回头是岸。这般巨款,怕是令姐夫也难轻易摆平。不过—”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我倒有个法子,能让你即刻脱身,赌债一笔勾销,或许—还能得些好处。”
“什么法子?老爷快说!”李岳急忙问道。
赵文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端上笔墨纸砚,并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在李岳面前。那纸上赫然罗列着数条罪状,直指南镇抚司指挥同知朱孝先,其中最为致命的,便是“暗蓄怨望,私窥天象,诅咒君父”!
李岳只看了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这这是诬陷!我姐夫绝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不能写!”
赵文华脸色一沉,语气瞬间阴冷。
“不写?那便即刻还钱!若是还不出,就按赌坊的规矩办!是刹手还是卸腿,你自己选!”
他顿了顿,又俯身轻声道,“再者,你怎知你姐夫背地里真如表面那般清白?写下它,你活,债消。不写,你死,你姐夫也未必干净!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
李岳浑身颤斗,看着眼前白纸黑字的索命状,又看看周围虎视的恶汉,再想想那如山赌债和姐夫得知后的雷霆之怒,最后一丝抵抗终于崩溃。
他涕泪横流,颤斗着手,在那份誉抄好的诬告信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赵文华拿起那张墨迹未干、指印鲜红的纸,吹了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李老弟,你可以走了。记住,今晚之事,若泄露半句—”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将诬告信仔细收入袖中。
李岳这种赌徒,自然是已经被吓破了胆。自然不敢回去告诉他的姐夫朱孝先,若是告诉朱孝先,或许还能转圜馀地。
当天下午,他立刻带着妻儿老小回了通州老家,片刻没敢在京师停留。
回到严府后,赵文华得意道,“有了这东西,就可以栽赃南镇抚司的人了。给我和干爹使绊子,也让你们尝尝被使绊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