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鄢懋卿听到黄大仙倒吊在房梁之时,倍感惊讶。一旁的夫人听到之后,吓得花容失色。
“鼬妖倒悬,尾勾正梁,其影摇摇类缢鬼,主户殁。”鄢懋卿道,“这可是大凶啊!”
“快去准备黑狗血,在梁上准备一块八卦镜挂上。”鄢懋卿立刻起身来到书房道,“去准备黄纸来。”
鄢懋卿立刻拿起笔,在黄纸上写下家中活人的名字,之后拿起立刻烧掉,算是骗过鬼差,达到“已死勿扰”的效果。
此时,京师远郊的一处南镇抚司的作坊里。
“点火吧!
不多会儿后,这个南镇抚司管辖的作坊发生了爆炸,只听“砰一一”的一声,整个作坊炸的土崩瓦解。
街上的打更人,京师的普通百姓、六部的堂官们都无一例外的见到了天狗啸月的场景。
第二日一早。
“不光是天狗啸月,城南一处作坊还发生了爆炸,听说是南镇抚司的作坊。”
“昨夜打更的还看见了在鄢大人府邸附近发现了黄大仙。”
“黄大仙?怪不得今日我瞧见鄢府的下人悄悄埋了养在家里的几只鸟,原来是招惹上了黄大仙啊。”
“最近京师不太平,是不是有什么祸患即将到来了?”
“这谁知道啊。京师不是有陶神仙坐镇吗,让陶神仙做一场法事不就结了?”
玉熙宫里。
嘉靖皇帝揉着太阳穴,看着兵部尚书丁汝夔、内阁首辅严嵩还有钦天监的副监周云逸,以及侍立一侧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钦天监,昨夜天狗啸月,还有大臣家出现了黄仙吊梁,京师这段时间总是怪事不断。”嘉靖皇帝顿了顿道,“朕问你,你可从天象看出了什么?”
“臣夜观星象,未有星变。”周云逸思考了片刻后道,“地气渗戾,阴阳失序,然无关国运乞修德之。”
“照你所言,这都是巧合?啊?”
“陛下,听臣陈奏下言。”周云逸道,“天狗非星变,乃是野犬感月潮而鸣,京师养狗者不在少数,狗群之中亦有头领,一狗呼,百狗应,也是会发生的。”
“至于鼬悬屋梁,许是房梁上有老鼠出没。黄皮子进宅咬死农户养鸡鸭也是常事吗,若说黄仙倒吊房梁就是大凶之兆,未免太过牵强。”
“南镇抚司作坊爆炸,或许是操作不当,炭硝受潮、硫磺自燃也未可知,需要工部的人去查。”
“好一张利嘴啊,推了个干干净净,”嘉靖皇帝道,“严阁老你说。”
严嵩之前就被嘉靖皇帝警告过,这个时候他想的是顺着嘉靖皇帝的心意来说,出了这么多事情,陶仲文还不上场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臣觉得或许请陶仲文道长开坛作法,祈问上苍,以待上天指示。”
“文孚,你以为呢?”嘉靖皇帝坐回座位上,看向一侧一直沉默的陆炳。
“臣觉得严阁老的提议不错。”
陆炳自然是顺着严嵩的话茬往下说,他要的结果就是让陶仲文开案做法,这次他可不只是弄死仇弯这般简单。
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干,那就是让自己的投资对象看到一点希望,也是试探这种可能。
“黄锦。”
“奴婢在。”
“传朕的旨意,让陶神仙准备准备,择一个合适的日子开坛作法。”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告知陶神仙。”
“严阁老,虽然你现在还被调查,但该写的青词不能少。”
“为陛下写青词臣不敢怠慢。”严嵩听明白了嘉靖皇帝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说,诬陷王宗茂的证据你该伪造就去伪造,但是不能眈误了给朕写青词。
“你们都散了吧,今日京师之事多如牛毛,令朕心烦。”嘉靖皇帝衣袖一挥道,“都出去,让朕好好静一静。”
北镇抚司里,不少人都在谈论昨夜发生的事情。
唐巍跟在许从龙身后,在一旁观摩北镇抚司审讯和逼问的手段,在一旁拿着炭笔做起了笔记。
“唐总旗,指挥使找。”一个校尉来到唐巍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知道了。”
锦衣卫大堂里,指挥使陆炳正襟危坐。
“指挥使,找卑职何事?”
“陛下最近让我们锦衣卫也配合五城兵马指挥司负责京师安保的事情你知道吧!”
“卑职有耳闻,这件事情巡捕千户来负责吧。”
“是。我会告知你每日他们在何处巡逻,你跟着他们就行。”
“等到哪天他们查一辆从外面来京师运粮的车时,就是你需要出手的时候。”陆炳道,“所以,你要找一只狗,让那只狗撕开运粮的麻袋。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两日后,太和殿前。
一身道袍的陶仲文手持金匮承露盘、地脉镇龙钉,还有一面九幽照罪镜。
“荧惑烧尾,太阴饲犬,敢犯帝阙,魂炼幽泉!”
陶仲文口中念念有词,披鹤擎登坛,十指不沾尘。道童以银盘托青玉圭呈上,圭尖沾露,原是冰窟里凿出的透骨寒水。
他蘸指在坛面画符,水迹未流即凝作冰线,勾出北斗七芒。
忽闻金钟破寂,西北角三清铃响。执幡的道众纷纷散开立于阵法的末端,黄铜鼎被力士们抬上了祭台。
陶仲文法剑指天,口中念着“天狗食月者,地窍失宁。”
随后道童捧着一个匣子来到了陶仲文的面前,陶仲文从匣子里取出十枚白色如蜡丸一样的东西,将其去进了燃火的铜鼎之中。
只见火舌一卷,青烟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态开始朝着太子朱载居住的永寿宫的方向飘去。
青词投入炉鼎之中,原本诡异的白烟变成了红色。
陶仲文忽掷玉圭入铜鼎,“铿”地撞碎层叠油垢。他振袖引燃鼎底残脂,火舌直窜丈馀,竟在青石板映出两道扭动的痕迹。
“紫微垣腾浊尘,是地龙惊了天龙。”陶仲文收起法剑来到嘉靖皇帝面前道,“玄水犯赤火,
只要让太子殿下斋戒三日,每日喝一碗符水,三日后天龙与地龙各归其位,自然就相安无事了,陛下也就不会为京师数月的种种外事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