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凄惨的叫声过后,赵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招不招!”
赵禄依旧嘴硬,没有松口。
“那就给他上全套!”千户许从龙轻描淡写道,然后伸手招呼过来一旁的校尉道,“去我屋里把桌子上那盘点心拿过来,再沏壶茶!我一边吃一边看一边等他招。”
被绑住的赵禄在各种酷刑的折磨下凄惨哀嚎,对面的千户许从龙喝茶、吃点心,看的是津津有味。
“浇醒了接着审!”
半个时辰后,赵禄已经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了。
“嘴还真硬,那张当票是你的。你还不招死者是谁?”千户许从龙道,“既然赢得不行,那就来软的!给他上贴加官。顺便加点料!”
很快,一张被胡椒水和醋浸泡的桑皮纸被盖在了赵禄的脸上。
“别看这是不痛不痒的处罚,实际上一般人都抗不过三张!”千户许从龙给唐巍科普什么是贴加官。
“这桑皮纸又厚吸水性又好,又加了胡椒水跟醋,是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脸,用四个字来形容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唐巍也明白了这种刑罚的可怕之处,有了胡椒水和醋可以让受刑人刺痒难耐。吸水且厚实的桑皮纸紧贴在脸上几乎隔绝了空气。
受刑之人不仅要忍受慢慢窒息的痛苦,还刺痒难耐、无法抓挠。
“招不招?招就抬手!”
见这赵禄依旧死鸭子嘴硬,千户许从龙当即道,“再给他加一张!”
直到加到第三张即将放上去之时,躺在凳子上的赵禄立马举起了手。
“撤掉!”
随着三张桑皮纸从脸上揭下来之后,赵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憋的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说吧!死者身上为什么有你的当票?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死者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死者叫做陈大章,那张当票是我替我家大人收的。”
“既然是给赵大人送银子,为什么还要杀掉他?”
“我也不知道,我家大人好象跟那陈大章起了争执,随后陈大章拿回了当票。”
“所以赵大人就派你去杀了陈大章?”
“不是我家大人指使我,是我觉得我家大人受了委屈,还没人敢跟我家大人如此无礼,我就是想着教训一下他,谁料一失手杀了他。”
“所以你就杀人抛尸?”
赵禄默不作声点头承认。
……
走出诏狱之后,唐巍道,“这很明显是在给赵文华背锅了。”
“我当然知道!”千户许从龙道,“已经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
“我们只需要去查查,嘉靖二十四年冬天,地方官里吏部考核中得甲等的里面,有没有陈姓官员就可以了!”
一个时辰后,唐巍已经拿到了嘉靖二十四年冬,吏部考核地方官员得甲等的官员名单。
“一共十二个人,陈姓的官员只有一个。就是如今的杭州同知陈大韶。”唐巍道,“死者陈大章正是杭州同知陈大韶的堂弟。”
“陈大章一个月前从杭州出发前往京师,几日前刚刚递到京师,一切都对上了。”
“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把结果汇报给指挥使!”
锦衣卫大堂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听完千户许从龙的汇报之后,当即道,“既然是向赵文华行贿,那两人应该是利益共同体,为什么会对陈大章灭口呢?这其中很有蹊跷!”
“兴许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吧?”
“对了!”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话锋一转,“去浙江调查朱纨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啊?”很显然千户许从龙没想到,陆炳思维跳跃的如此之快,居然询问去调查朱纨的人都安排了谁。
“都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千户,两个百户,还有一些校尉都跟着去。”许从龙如实回答。
“这样吧!”指挥使陆炳道,“你把唐巍还有高小旗也安排进去,但是明面的名单上不要有这俩人。”
“指挥使如此安排,是有意向朱纨伸出援助之手吗?”
“当然不是,朱纨是个得力的人,但身上那股书生气太严重,要不然也不会不明不白之间得罪了浙江、福建一带的官员。这样的人只能惋惜,没法用之,那股文人仗节死义的倔劲儿,掰不过来。”
“我让他俩人跟着一同去浙江的目的并不在朱纨身上。”指挥使陆炳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的是让他俩假冒严阁老的人,在消息传到杭州同知陈大韶之前,先行严阁老的人一步,拿到具体陈大韶贿赂赵文华的证据。”
“有了这份罪证,和严阁老分庭抗礼的筹码就又多了一分。”
“去经历司立刻给他俩办出差文书,让他俩明日一早就出发。”
“封锁赵文华家仆招供的消息,等他俩走之后再传出去。”
此时,赵文华正在严府里等待着内阁首辅严嵩严阁老到来。
“干爹,干爹你可算回来了。”赵文华立马上前扶住严嵩,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
“干爹,你这次可要救救儿子啊!”赵文华道,“您要是不救儿子,儿子这次可就死定了,赵禄已经被抓进诏狱了。估计抗不了几天就全招了。”
“好了,你也是替我办事。”内阁首辅严嵩落座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现在就是要弃车保帅!”
“你不是让人给他穿了一件伪造的官服嘛!那就将计就计!”
“还请干爹明示!”赵文华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内阁首辅严嵩。
“你就告那陈大章伪造官服,敲诈朝廷命官。”
“理由嘛,就是买通你的家仆赵禄收受金罗汉。然后再拿着当票找到你,以不给银子就捅破受贿为由来敲诈你!”
“至于你的那个家仆赵禄,你就说事情败露之后,家仆赵禄血口喷人,污蔑你!”
“那杭州同知陈大韶那边作何解释?”
“这也不难!书信一封告诉他,这不用我来教你吧!”
“儿子明白了。儿子信中就说,令弟大章在京遭奸人构陷,本官竭力相救未果,痛哉!”
“再将陈大章的遗物一并放入信中,并让他销毁受贿证据。”
“恩!”严嵩点点头道,“下一步呢?”
“杀了他,以绝后患!”
“不不不!先稳住他,再想办法让他升迁!”严嵩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两淮盐运判官许给他,将他稳住,等他走马上任离开杭州之时,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