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咬人”有些不情愿,扭过头不去看千户许从龙。它一个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八卦”可是猫咪的本性使然。
不过对付小猫咪,唐巍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没过多久,“爱咬人”就再次重整旗鼓,准备去仇鸾家偷回来一张废纸。
一刻钟后,“爱咬人”轻车熟路抵达了仇鸾的宅邸。
正如唐巍预料的那般,此刻整个仇府正忙的不可开交,全部都来糊破损的窗户。
院子里,一旁的仇鸾破口大骂道,“直娘贼,是哪个王八羔子使坏?让某抓到你非得一刀劈了你!”
“爱咬人”没有在意仇鸾的无能狂怒,趁着家丁们忙活的功夫,快速穿过前院,来到了仇鸾的书房。
由于书房的窗户纸也被抓破了的缘故,“爱咬人”用胡须测了测窗户洞的大小之后,轻而易举的钻了进去。
废纸篓、废纸篓、废纸篓……
一番查找之下,“爱咬人”终于找到了废纸篓,它叼起一张纸团立刻一溜烟儿的溜走。因为唐巍答应了它,要给它小鱼干,所以它必须快去快回。
一刻钟后,“爱咬人”顺着前军都督府的墙沿儿,纵身一跃跳下来回到了锦衣卫。
当它走进北镇抚司衙门后,原本急促的步伐变缓了下来。
“爱咬人”整只猫脑袋微微上扬,身后的尾巴高高竖起,俨然一副得胜之后班师回朝的大将军做派。
“哎哟,它还很骄傲啊!”
当“爱咬人”走进千户许从龙和唐巍所在的房间后,还特意“喵”了一声,示意他俩赶紧朝自己看去。
“那可不,得手归来!”唐巍一边抚摸着“爱咬人”的下巴,一边拿出一根小鱼干交换“爱咬人”嘴里吊着的这张纸团。
“口水都把纸团弄湿了,罚你明天不准吃饭!”一旁的千户许从龙对“爱咬人”打趣道。
“爱咬人”选择了无视,叼着心心念念的小鱼干独自出去享用去了。
“看看,仇鸾这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在千户许从龙的催促下,唐巍将这张揉成一团的纸仔细平整开。
“这是?”俩人看了一段之后道,“这是行军策略?”
“仇鸾这种草包,还会写军事策略?”千户许从龙嘲讽道,“就他那个狗脑子,一天吃十斤核桃都憋不住一个字!”
“河套古中国地……今为虏巢,侵我边鄙。若收复其地,筑城屯守,则北可断虏马南牧之路,西可固甘凉之藩篱,实万世之利也。”
唐巍拿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一段后道,“这似乎是有关收复河套的献言献计啊!”
“不可能,就这段话就不可能是仇鸾那狗东西能写出来的!”千户许从龙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我可太清楚了!”
“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啊!”唐巍看着下面一段话道。
“今套虏据我形胜,耕牧我土疆,东自山西偏头关,西至宁夏、花马池,延袤二千馀里。每岁河冰合,虏骑即入寇,烽火不绝,三秦坐困,此腹心之疾也!”
“我觉得这段话……”唐巍刚想说什么,但是下一刻本能反应让他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千户许从龙好奇道,“你的意思你知道这段话是谁写的?”
“你看过?”
面对千户许从龙的询问,唐巍自然不能说自己看过曾铣的《复套议》。毕竟,去年十月曾铣因为跟夏言的事情被处死,自己当初连个锦衣卫都不是,怎么可能会看到这样机密的文档。
自己又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思索片刻后唐巍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文风跟曾经的一位朝廷大员很象!”
同时,唐巍也在心里暗骂仇鸾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说他是“狗东西”都侮辱狗了。
之前仇鸾作为曾铣的手下,不但胆小如鼠,你就是不支持主战,也不能拖自己上司的后腿。
仇鸾小人直接背刺上司曾铣,贿赂严嵩脱罪。诬陷曾铣贿赂当时的内阁首辅夏言。
也算是间接害死了内阁首辅夏言和陕西三边总督曾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后来嘉靖一朝奇耻大辱的“庚戌之变”也是出自仇鸾的手笔。
用后世天津站某位站长的话来说,那就是蠢得挂相!
“谁?”千户许从龙道。
“去年因为河套一事,支持主战的夏言夏阁老而被处死的曾铣!”唐巍的话让千户许从龙也不由得一愣。
“这种事情可不敢胡说,虽说这是去年的事了,你能确认?”
“我自然不敢百分百确定,只是我读过曾铣的一些文集!”
“你还读罪臣文集?”
“以前啊,许叔。”唐巍无奈道,“那时候他还不是罪臣,我读过他的文章和诗作。”
“我觉得文风十分相似,所以才会有此猜测!”唐巍道,“天兵所至,顺者抚,逆者诛!尔等若弃鞍马、释弓刀,率部内附,当授以耕具,编为齐民。若恃险抗旌,则霹雳之威,玉石俱碎。”
“这段话出自《谕河套部众檄》,是一篇鼓舞作战的檄文,之前我在邸报上读到过。”
“朔气凭陵塞草枯,将军血战裂犀襦。
云连青海三更剑,风卷黄沙万骨垆。
报主有心吞黠虏,安边无策补舆图。
凭高欲洒忧时泪,何处青山是旧都?”
唐巍道,“这是曾铣的《登镇北台》,我也曾有幸拜读过!”
“我看仇鸾这纸上行文文风跟曾铣不能说有十分相似,也得有个八九分吧!”唐巍道,“既然许叔说这人压根就是不学无术之辈,又怎么可能写出这样鞭辟入里的见解呢?”
“没想到你还读过这么多书?”千户许从龙道。
“父亲生前是希望我考科举的,只是后来父亲去世……”唐巍顿了顿道,“现在也挺好,要不是许叔我可能早就被宗族迫害而死了。现在能效忠于陛下,得指挥使和许叔信任,我觉得也挺好。”
“科举十年寒窗,或许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现在已经是小旗了,这都是指挥使和许叔的拔擢。”
“别嘴贫了,跟我去经历司查查!”许从龙十分受用刚才的话,美滋滋的带着唐巍去经历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