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许从龙行礼,看向正在处理机密的陆炳。
“有何事非得来这里找我?”陆炳有些不悦道,“就不能等我处理完事情,回锦衣卫大堂的时候再与我讲?”
“事情有些着急,所以这才来这里见指挥使。锦衣卫里人多眼杂,这里相较来说只有指挥使一人,相对更安全些!”
“神神秘秘的,快说吧!”
“指挥使,昨日卑职与唐巍在出宫的时候路过了太子殿下居住的永寿宫。”陆炳道,“当时太子殿下的爱犬忽然发狂跑出来,唐巍说那狗告诉他太子殿下可能病了。”
“病了?”陆炳好奇道,“这不可能吧!”
陆炳说着就从旁边的一摞文簿里翻出了一摞关于太子殿下平日里言行的记录,丢给了许从龙。
“你好好看,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病了?若是太子殿下病了,负责照料他起居的太监们怎么会没有发现?”
许从龙翻阅着这些太子殿下的起居注,然后将唐巍的说辞给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解释了一下。
“指挥使,这种事情要不要汇报一下?”许从龙看向指挥使陆炳。
“那小子真说太子殿下病了?他能确认?”
“他不敢百分之百的确认,只是通过太子殿下的爱犬判断的!”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这得需要想想!”指挥使陆炳道,“眼下快要到了太子殿下出阁读书的日子了,若太子殿下真的病了,那岂非某保护不力!”
“是啊,正是有此考虑,所以才来告知指挥使!”许从龙道,“也是让指挥使早做打算!”
“让我想想!”陆炳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他倒是可以跟嘉靖皇帝本人说一说太子可能生病了,让太医院派人去给太子殿下看一看。但陆炳尤豫的点就是那句“二龙不相见”。
毕竟许多事情都是从这句“二龙不相见”之后发生了变化。
朱载壡四岁时就被册封为太子,这可是打破了本朝开国以来太子多在十岁之后册立的常规。而且嘉靖皇帝还亲自赶赴天寿山祭天告祖,这足以说明皇帝对太子的喜爱和重视。
在这句“二龙不相见”出来之前,太子朱载壡一个月要见嘉靖皇帝三四次,可自从“二龙不相见”出来之后,一年才能见上三次左右,还是在必须要父子相见的时刻。
更不要说在“二龙不相见”提出之前,太子殿下可以演练批阅奏章,拥有二百名勋戚子弟幼军等等权力,自从这句“二龙不相见”之后,太子殿下朱载壡除了每日学习之外,几乎等同于幽禁。
作为在皇帝身边陪着皇帝长大的陆炳,他深知皇帝对待太子殿下朱载壡上十分地矛盾,他不能轻易的在这条随时可以崩断的弦上试探,毕竟绷紧的弦一旦断了,坏掉的不止是琴,还能伤到弹琴人的手指。
……
从北镇抚司出来的唐巍拿出太子殿下朱载壡给他的那个荷包,荷包的一面上绣着一只冲天的白鹤,另一面则是绣着一只金丝雀。
“或许是想告诉我,他想出去看看吗?”唐巍心里这般想着,白鹤是自由之鸟。金丝雀很明显要被关进笼子里,而太子殿下并不能出去,就象笼中之鸟一般。
他估计此时许从龙已经将昨日之事告诉了指挥使陆炳,至于怎么做这就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操心的了。
当他回到店时,发现店门口前早早地就站着两个男子,虽然穿的衣服相较于京师平头百姓要好上不少,但唐巍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应该是某位大人物家的下人。
“你奏是这铺子里的伙计不?”
“店里没有伙计,我就得店家!”
“哎哟,掌柜滴可让我们好等啊!”那人得知唐巍的身份之后,立刻笑着走上前。
“几位有何事?”唐巍一边打开店门,一边请俩人进去谈!
“我们家老爷想劳烦掌柜的搭把手。”那人示意唐巍凑到身边,唐巍凑过去之后听到了他们要拜托自己做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白鹿在运来的过程中生病了?要我调理好这只白鹿?”唐巍道,“这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所需要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得使唤多少银钱,还请掌柜的说个数!”
“八百两!”唐巍一开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啥?”来找他的这俩佣人顿时惊叫一声,他们显然没想到这唐巍会狮子大开口。
“这……这价钱贵的也忒离谱咧吧?”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京师啊,什么不贵?”唐巍道,“若非白鹿病的实在是不行了,恐怕你们也不会来找我?”
“听你们的口音,你们是从陕西那边来的吧?”唐巍道,“从陕西到京师路程可不近,你们要是不愿意大可离开!”
“反正京师里我这个生意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唐巍道,“两位若是觉得不合适,我完全可以理解!那就轻便吧!”
“八百两,忒贵了!我们没法做主,得回去跟老爷商议!”那人眼巴巴的看着唐巍道,“掌柜的,我家老爷好歹也是官场中人,可否少要些银两,也算是与我家老爷有个交情,万一有用着我家老爷的时候,也好……”
“停!八百两一两也不能少,我这个店开在这寸土寸金的棋盘街,做的就是贵人们的生意!”唐巍道,“京师里的贵人们都不讲价,岂能让你们陕西来的坏了规矩?”
“别啊,我们也是京师里的大人介绍过来的!”
“回去商议吧!”唐巍道,“商议好了再来!”
俩人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唐巍的“狸奴小筑”,不多会儿来了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人进了店里。
唐巍之所以敢狮子大开口,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为了在太子殿下朱载壡出阁读书时送上祥瑞,博得嘉靖皇帝的好感。
他看着太子殿下朱载壡送他的荷包,心想这哪里是荷包啊,这简直是就是聚宝盆!
这人上下打量了唐巍一番后,又见店里似乎并没有其他人,这才开口道,“咦!恁就是掌柜的不是?”
“对,我就是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