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君?”
陈缘闻言,眼神当即一变。
修仙界法度森严,每一个境界的修士都有映射的尊号,阶级划分严明,而敢以“君”自居的,就只有一种修士,金丹道君!
道童、道徒、道师、道君,在陈缘了解的四种修士中,道君毫无疑问是站在顶点的人物。
需知陈缘目前见到过的最强者养棺和玄鸦,也都不过是入道道徒,便已掌握种种玄奇神通,不似凡人。
陈缘目前根本无法想象,金丹道君到底有何等伟力。
而万木林巡狩既然和道君牵扯上了关系,其中凶险之大、机缘之多自不必说,若陈缘操作得当,直接入道也非难事,而陈缘若是行将踏错,便是摔个粉身碎骨也只道是寻常。
木魈见陈缘陷入沉思,终于停止了啃食的动作,心中压力稍缓,准备趁此良机修复一下体内伤势。
然而,下一瞬,陈缘转头,根本不给它丝毫喘息之机,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说下去。
木魈浑身一颤,平淡的话语宛若惊雷落在它心中,它不敢直视陈缘,只是迅速开口,将所知信息吐出。
“木君,据传是数百年前的一位金丹道君,陨落于万木林左近,其尸身逐渐腐朽,化作了一棵参天枯木,至今已有五百载。百年来其尸身逐步分解,其中精气化作养料,便催生出了万木林。”
陈缘忽的冷哼一声,打断木魈。
“若真有好处,白骨观岂会留有残渣而不是去吃干抹尽?看来,你话语中仍有不实之处,该罚!”
话语落下,陈缘鬼爪再次前伸,剜出一小块当作零嘴儿,扔进口里,嘎嘣嘎嘣的咀嚼着。
木魈刚要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哀嚎出声。
“大人,小的还未说完啊!你听我解释啊!”
陈缘其实并无多大怀疑,他只是有些嘴馋,顺道督促一下木魈快点开口,莫要吊他胃口。
慢条斯理的享用着,陈缘一派悠闲姿态。
木魈胆寒,心中思绪纷乱。
“此人是看出来了什么?不会啊!我此事做的天衣无缝,怎可能有人知晓?但他又是如何接取善功堂中的任务的?”
木魈居于劣势地位,在陈缘数次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干扰下,思维已经有些紊乱,哪怕绞尽脑汁也无法摸透陈缘的想法,得出的猜测大多也只是自己欺骗自己,徒劳无用。
陈缘也不愿给予它丝毫的喘息时间,将极限施压贯彻到底。
“继续说,不要停。”
“大人明鉴,那名木君死后怨念不散,积年累月扩散至整座万木林,点化了草木精怪灵性的同时也将我们侵染,使出生于万木林的妖兽大多脾性暴戾,充满怨念,难以充当上好的资粮。”
“况且万木林本就是白骨观的下属势力,设置的初衷本身就是为了看守木君遗骸和那处秘境,而且,木君的遗骸被几番搜刮之后,也只剩下了些许残羹剩饭,白骨观高层看不上眼,道徒又打不过,便听之任之了,放任万木林那边野蛮生长了,真不是小的有意欺瞒,事实便是如此啊!”
陈缘轻笑,刚要作答,眼角馀光却瞥到一旁的墨衣道徒,其人此时已调息完毕,面色虽仍然有些苍白,但状态必然有所好转。
陈缘暗自警剔着,墨衣在准备不充分的状态下孤身来此,险些丧命,其中有一大半原因归于陈缘。
然而,墨衣一路走来,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朝着陈缘深深作了一揖。
“此番多谢贤弟相助了,若贤弟不提醒愚兄,说不得愚兄就会陷在幻象中。”
言罢,墨衣郑重的取出一张灿金色符录,将之递给陈缘。
陈缘连忙上前将对方扶起,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翻脸逃遁的准备,不曾想对方竟如此,心中感慨一声。
“墨衣道兄还真是位忠厚人啊!”
陈缘想表现出真挚的表情,却被脸上的妆容屏蔽,他只得紧握墨衣双手,尽量往语气中掺杂了几分真诚。
“若无道兄出手,愚弟又如何能伤及这头木魈?今日之功,弟最多占两成,兄最起码占七成,道兄真是折煞我了啊!”
墨衣将双手抽离,面上表情却并无半分虚伪,他正色开口。
“贤弟过谦了,无论如何,此番我欠贤弟一个人情。但有所求,只要不违反原则,愚兄必定听凭调遣。”
话语铿锵,似有正气。
陈缘作出一副大受鼓舞的模样,心中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若有选择,他也想当君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岂不快哉?但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大道和复仇,有些事,入道的墨衣有资格做,然而他陈缘,连想一想的资格都没有。
强打精神,将心中杂绪除去,陈缘指了指木魈。
“道兄,你我还是先将这头木魈料理了吧,只是不知,道兄那用于拷问、可拘人心神的符录可还有否?”
墨衣道徒闻言,脚步微顿,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这木魈跟脚不俗,神魂中怕是有相关的防御手段,愚兄的&039;控心符&039;品阶低劣,大抵是难以生效的。”
“无妨,兄且一试,就算不成也没多少损耗。”
墨衣却干脆的摇了摇头。
“非也,若盲目触动其中的神魂秘术,恐会打草惊蛇。”
听着二人交谈,木魈如坐针毯,这种被人当面商量如何宰割的感觉属实不算美妙,它急忙开口,想争辩些什么。
“道长,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必定不会欺瞒于您二位!给给小的一个机会吧。”
见此,墨衣与陈缘眼神略一交流一二,墨衣道徒了然,后退一步,将审讯的位置交予陈缘。
陈缘嘴角微扬,眉宇含笑,一对桃花眼深情的看向木魈,将对方看的头皮发麻。
不过比起万木林情报,陈缘其实更好奇另外两事。
“我很好奇,你是从何知晓,巡狩之事?以及,你为何还未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