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沉青云的话,文春林的指尖在材料上敲得更快了,原本就蹙着的眉头拧得更紧。
他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要是沉青云推荐的人有短板,比如廉政有问题,或者业务一般,他就能顺势提拔别的心腹。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谢东山的履历干净得象张白纸,连个可挑剔的细节都没有。
沉默了几秒,文春林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勉强:“沙书记,我不是反对谢东山同志,毕竟他的材料看起来确实不错。但京州不是岩台,京州是省会,人口多、案件杂,还有很多省直机关的家属住在这儿,关系更复杂。谢东山在岩台做得好,不代表能适应京州的节奏。”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阻拦沉青云了。
说着话,文春林抬眼看向沙瑞明,试图找到支持:“咱们省厅里,李文博同志在省厅干了八年,从刑警支队支队长做到副厅长,京州的大小派出所他都跑过,跟京州的街道办、社区也熟,要是从省厅内部提拔,能更快上手,不用重新适应。”
沉青云立刻接话,语气平静却针针见血:“文部长,李文博同志的熟,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省公安厅的工作都没有做好,谁敢保证他能够做好京州市公安局的工作?”
刘汉生放下手里的材料,语气严肃起来:“我同意青云同志的说法,干部提拔,资历是参考,但不是唯一标准。谢东山在岩台的表现,证明他既能打硬仗,又能守底线,京州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干部。李文博同志,还是先在省厅好好反思,把自己分管的刑侦工作抓起来,别再出纰漏。”
文春林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紧紧攥着材料的边角,把纸边都捏得发皱。
他心里清楚,自己再反对,也站不住脚。
沙瑞明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倾向很明显。,
刘汉生和沉青云态度一致,唐国富还有实打实的证据。
要是再坚持,只会落下“为了派系利益不顾大局”的话柄。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攥着材料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既然大家都觉得谢东山同志合适,我没意见。只是希望他到了京州后,能尽快熟悉情况,别姑负省委的信任。”
“好,那这个事情就定了。”
沙瑞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沉青云同志,你跟方东来同志对接一下,让谢东山尽快交接岩台的工作,下周一就到京州报到。文部长,组织部那边尽快走流程,下周三前把任命文档发下去,给京州公安吃颗定心丸。”
“没问题,沙书记。”
沉青云和文春林同时答应道,只是沉青云的语气透着轻松,文春林则带着几分勉强。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起身。
刘汉生走到沉青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选对人了,京州公安这下能稳了。”
沉青云笑着点头,目光转向唐国富,唐国富冲他比了个手势,两人心照不宣。
文春林走在最后,他拿起桌上的材料,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绿萝旁,看着叶片上的露珠滴落在桌布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他心里五味杂陈,沉青云在汉东的根基越来越稳,这次推荐谢东山,不仅堵了他的嘴,还让方东来的势力延伸到了京州,以后想在政法系统里安插自己的人,只会更难。
但他也明白,谢东山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自己要是再固执,只会得不偿失。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会议室,脚步比来时沉重了几分。
沉青云离开的时候,走廊里的阳光正好,通过窗户洒在墙上的党徽上,金光闪闪。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方东来的电话,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走廊栏杆上的花纹:“东来同志,事情确定了,谢东山很快就能到京州上任,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把岩台的收尾工作做好,别留尾巴。”
电话那头传来方东来兴奋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太好了,沉书记。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准备准备,到了京州先跟市局的班子碰个面,熟悉熟悉情况。”
“嗯,让他别着急,先稳扎稳打。”
沉青云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窗外。
省委大楼前的玉兰花正开得盛,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舒展着,偶尔有风吹过,花瓣轻轻摇曳,象在诉说着心声。
他心里清楚,谢东山的上任,只是汉东政法系统改革的一小步,齐云伟还在国外潜逃,夏文杰案的馀党还没清完,文春林的势力也还在,未来的路还长。
但此刻,看着窗外的玉兰花,沉青云的心里却很踏实。
只要每一步都坚持“选对人、做对事”,不搞派系、不徇私情,汉东的政法系统,总会慢慢回到正轨,汉东的老百姓,也总会过上更安稳的日子。
他握紧手机,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脚步坚定,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沉青云坐在那里思考了很久,他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工作重点,是尽快融入汉东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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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清晨。
岩台市笼罩在一片温润的春色里。
穿城而过的岩江碧波荡漾,江边的垂柳抽出嫩黄的新枝,晨雾尚未散尽,给这座以工业和矿业闻名的城市添了几分柔情。
沉青云乘坐的公务车抵达高速路口的时候,岩台市委书记郑文明、市长李向军带着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等侯在路边,身后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