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苏总！”助理干脆回应。
交代完毕，苏砚站起身，只拿了证件、钱包和手机。
那件昂贵的西装被他随手搭在臂弯。
二十分钟，一分不差。
酒店楼下，那辆线条凌厉的银色迈凯伦p1静卧在雨幕中，雨水冲刷着它的车身，泛着冷光。
陈总亲自等在车旁，递过钥匙时手还有些微颤。
“苏总，车准备好了。雨大，千万小心。”
苏砚接过钥匙，没看陈总，目光直接投向被雨幕笼罩的前路。
“这里交给你了。”他留下这句话，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随即被压抑成蓄势待发的震颤。
苏砚系好安全带，握住方向盘，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他。
他一脚油门，迈凯伦如同银色箭矢猛地窜出，轮胎碾过湿滑路面，溅起巨大水花，瞬间融入雨夜车流，只留下引擎的咆哮尾音。
陈总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车影，心中震撼难言。
这位老板平日冷静，一旦决断，行动力竟如此恐怖。
雨，越下越大了。
苏砚操控着这台性能猛兽，在深夜高速上疾驰。
雨刮器高速摆动，前方能见度依然很低。
湿滑路面潜藏着危险。
但他没有减速，但速度也保持在路上的极限状态没有违规超速。
车速攀升，窗外世界模糊成流动的光影。
苏砚的脑海中浮现天云苍白含泪的脸，和那根小小的验孕棒。
孩子……
这个词对他曾经遥远。
他的人生规划里有事业，有兄弟，有天云，甚至想好了婚礼，但“父亲”这个角色，来得太突然。
恐慌吗？
有一点，是对未知的本能。
但更多的，是从心底涌起的、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种混合着奇异的坚定。
那是他的骨血，是他和天云生命的延续。
无论前面是什么，他都必须立刻回去。回到她身边，护住她。
雨点疯狂敲打着挡风玻璃。
夜色浓稠，高速公路像黑色巨蟒蜿蜒向前。
两侧的城市灯火在雨中模糊成片。
这漫长的夜，这无尽的雨，这孤独的旅程。
但他知道，路的尽头有光。
有她在等。
迈凯伦持续低吼，撕裂雨幕，穿透黑夜，坚定不移地驶向那座沉睡的城市，驶向他的港湾。
雨水象是从天上倒下来一般，猛烈地撞击着迈凯伦的前挡风玻璃。
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大档，依然只能勉强撕开一片模糊的视野。
高速公路象一条被浸透的黑色缎带，蜿蜒着消失在浓稠的夜色和雨幕深处。
苏砚紧握着方向盘，他没有开音乐，也不需要任何东西来分散注意力。
孩子。
这个词汇不再仅仅是抽象的认知，而是在这孤独的疾驰中，开始具象化。
它会象谁？会有一双和云云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吗？
还是会继承他偶尔过于执拗的脾气？
一种陌生的、带着些许笨拙的柔软情绪，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渗透他惯常冷静理智的心防。
他看了一眼导航，估算着抵达时间。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滂沱。
偶尔有巨大的货车从旁驶过，带起一片铺天盖地的水雾，瞬间将视野完全吞没。
苏砚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下意识地收紧了握住方向盘的手，脚下油门依旧稳定。
他不能慢，也慢不下来。
时间在雨刷器单调的摇摆和引擎的轰鸣中悄然流逝。
天际开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雨云完全吞噬的灰白。
雨，似乎也从中夜的狂暴，转为黎明前一种更持久、更沁入骨髓的阴冷。
穿过最后一个收费站，魔都的轮廓在迷朦的雨雾中逐渐清淅。
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高楼间闪铄，象是指引归途的灯塔。
当迈凯伦最终滑入碧云尊邸小区，稳稳停在那栋熟悉的别墅门前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雨变小了，成了缠绵的细雨，无声地滋润着庭院里的草木。
苏砚熄了火，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细雨敲打车顶的沙沙声。
连续几个小时的极度专注和驾驶，让他的精神感到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急切。
他难得的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颗提神丹服下来提升自己的状态。
推开车门，带着一身潮湿的寒气走落车。甚至没有去拿放在副驾上的西装外套，径直走向家门。
指纹锁发出轻微的“嘀”声，门应声而开。
室内温暖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家里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外面的阴冷。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
天云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客厅中央，整理着一个半开的行李箱。
她穿着柔软的居家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似乎正在尤豫一件外套是该放进去还是拿出来，动作有些慢吞吞的。
听到开门声，她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猛地转过头来。
当她看到站在门口，一身风尘仆仆、发梢还带着湿气、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疲惫却目光灼灼看着她的苏砚时，天云手里的衣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几乎是弹跳着站了起来。
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混合着巨大惊喜、委屈和如释重负的表情，眼框一下子就红了。
“你……你怎么……”她的话没说完，声音就哽住了。
她以为他说的马上回来至少是今天白天，没想到竟然是冒着这么大的雨，在凌晨时分，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苏砚没有说话，只是几步跨过玄关，来到她面前。
他的目光迅速而仔细地在她脸上扫过，确认她的气色比视频里好了很多，虽然眼睛还有些微肿，但精神看起来已经稳定。
然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复杂了一瞬。
他伸出双臂，将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入怀中。
他的外套带着室外的凉意和潮湿的水汽，但怀抱却温暖而真实。
天云的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壳终于彻底碎裂，眼泪无声地涌出，浸湿了他微湿的衬衫前襟。
“对不起……”她闷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