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云直起身，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时，一个被她忽略了许久的细节。
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的脑海。
她的例假，好象……已经晚了好久了。
之前因为十周年庆典、紧接断断续续的事情、苏砚去粤省、自己准备京城之行……
一连串的事情忙得她晕头转向，根本没心思去记这种小事。
现在仔细回想，似乎……推迟了快半个月了？
之前偶尔也有过推迟，但从没有这么久过。
再加之刚才这突如其来的、毫无缘由的反胃……
而且，从那次自己同意主动过后，从来没做过措施。
一个大胆的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冒了上来，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难道……是……？
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复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隐秘的喜悦和恐慌。
“老婆？你还好吗？”苏砚的声音再次从放在客厅的手机里传来。
附带的，还有隐隐约约的雷鸣声。
换季了…
下雨了……
天云猛地回过神，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没、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反胃，可能晚上吃的东西不太对劲……”
她不敢多说，生怕泄露了此刻内心惊骇，现在还没确定，不能说。
“真的没事？”苏砚显然不信。
“要不要我打电话让酒店送点药上去？或者你现在就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天云连忙拒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
“真的就是一下子，现在好多了！可能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她走回客厅，重新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苏砚写满担忧的俊脸。
以及弹幕上粉丝们关切的问候，心里乱成一团麻。
游戏是肯定不能继续了。
“那个……苏砚，我可能真的得先去休息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疲惫。
“头也有点晕晕的。”
苏砚紧紧盯着屏幕里的她，虽然隔着一层网络。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神色间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慌乱和心不在焉。
不仅仅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沉声道。
“好，立刻去休息。游戏我已经退了。有任何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手机不关静音。”
“恩……知道了。”
天云点点头，不敢与他对视太久，
“那……我先下了。” “恩，晚安。”
二人挂机了……留下了三个懵逼的队友，和懵逼的观众。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她缓缓坐到沙发上，手再一次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眼神复杂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会吗？
真的会吗？
在这个时间点？
她和苏砚虽然已经领证，是合法夫妻，但婚礼还没办，事业也都处于关键期……
如果真的是，他们准备好了吗？
而远在粤省的苏砚，在结束直播后，却并没有立刻去处理工作。
他靠在酒店沙发上，眉头深锁。
回想着天云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反应和语气里难以掩饰的慌乱。
他了解她，绝不仅仅是吃坏东西或者累了那么简单。
一种莫名的预感萦绕在他心头。
………
天云不是那种会沉浸在纠结和恐慌中太久的人。
短暂的震惊和茫然过后，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弄清楚事实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猜测终究是猜测，她需要确认。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如何，先知道结果再说。
如果真的是……
那她就和苏砚一起面对。
他们已经是夫妻，没有什么不能共同承担的。
想到这里，她不再尤豫，立刻起身。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迅速穿上外套，拿起手机和房卡，戴上口罩，决定立刻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
夜晚的魔都依然灯火通明，但小区内部却十分安静。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让天云有些纷乱的思绪清淅了不少。
她快步走着，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便利店的灯光温暖明亮，这个时间点只有零星的顾客。
天云目标明确，径直走向摆放计生用品的货架。
看着货架上各种牌子的验孕棒，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烫，心跳也加快了。
她快速扫视一圈，随手拿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常见的牌子，又顺手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低着头快步走向收银台。
“一共四十八块五。”收银员小姐姐熟练地扫码。
天云拿出手机付款，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感觉自己象在做贼一样。
直到拿着那个小小的、装着“答案”的塑料袋走出便利店，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脏却跳得更快了。
回到家中，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感觉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她看着手里的塑料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没有再多做心理建设，她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拆开包装，看着那细长的白色棒体，天云的手指尖有些冰凉。
她按照说明书的指示操作，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期待，有害怕，有迷茫。
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怪异情绪。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变得无比漫长。
她靠在洗手台边，眼睛紧紧盯着验孕棒上的显示窗口，感觉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脑
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是真的，苏砚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的生活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工作怎么办？
婚礼还没办……
粉丝会怎么想？
各种思绪纷繁杂乱，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规定的时间到了。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颤斗，落在了那决定性的显示局域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天云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验孕棒上那片小小的显示窗口。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她甚至能清淅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嗡嗡声。
然后，她看到了。
在那本该只有一条红色对照线的旁边，清淅地、不容置疑地，出现了第二条淡淡的粉红色线条。
虽然颜色还很浅，但确确实实是两条线。
……
……
天云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的死寂后，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浑身一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洗手台才勉强站稳。
真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