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寻人哪有这般易,鬼宅犬妖各算计
“道长去那鬼地方作甚?”
李缙云心头猛地一跳,他可好不容易从那地方跑出来。
怎么可能再回去?!
不过—
他偷眼打量着陈鸣,心里直打鼓:这道长若真有本事,说不定能救出明夷道人可别是个银样枪头,到头来都得折在里头!
“居士不愿?”
刘缙云忙道:“道长明鉴,并非不愿意,只是一一“只是在下曾在其中遇到吃人女鬼,手段非凡,若非在下师父黄符庇护,怕已经魂归地府,若道长真要去,那便让在下见识见识道长本事!”
陈鸣似笑非笑,还想看贫道手段?
若你是个妖孽但见无妨!
不过一“刘居士说笑了,道门法术岂是街头杂要?既然居士心有顾虑,贫道也不勉强。”
“这王将军熟悉地形,又有些自保的本事,”,转头指向远处黄泥路:“倒是刘居士不如趁这午时阳气最盛之时赶路,两个时辰便能出常山地界。”
他目光扫过集市方向,笑着道:“这地方入夜后可不适合活人歇脚。”
“啊这—”
刘缙云一时语塞。
他本想见识这道人的手段,再决定要不要同去,谁料对方还看不上他!
正倚着牌坊打吨的王财突然竖起耳朵,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近前:“道长要雇护卫?”
“不知作价几何?”
“不瞒道长,上回带着几个兄弟闯过,那帮鬼东西精得很,还会找帮手,好几次都是白跑一趟。”
陈鸣摇头:“只需带路即可。”
见陈鸣只是需要向导,王财竖起一根狗爪。
“若是道长只是带路,一两够了,若是要进这鬼宅废墟,那却是麻烦些!”
“得十两!”
陈鸣干脆应下,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没问题。”
见道士与犬妖商量妥当,李缙云却是坐不住了。
“且慢—”
见这犬妖竟能讨价还价,李缙云胆气顿生。他整了整衣襟,拱手道:“王将军,若论钱财,在下信州李家虽非巨富,倒也薄有家底。”他目光灼灼,“将军若有得力同伴,在下愿出双倍酬金,
只求寻回家师!”
“师父?”
王财闻言,将李缙云上下打量一番,虽灰头土脸,精神萎靡,但是这气质不俗,或许还真是个大户。
“小郎君,不知你这师父修为几何?怎带着你这个还未筑基的凡人,闯常山地界?”
李缙云闻言,汕汕一笑,避重就轻道:“在下乃是信州李缙云,若是王将军能助在下寻回师父,这一—”
“三十两一位,如何?”
谁知王财牙咧嘴,凶狠狠道:“小郎君休要蒙我,救你时本将军就将你搜了遍,连个铜板都没有,还想戏耍本将军?”
李缙云闻言一惊,慌忙摸索全身,这才发现除了一身青衫外身无长物。
身上财物怕是在这狂奔当中丢的一干二净。
想到此处,面色却是有些难堪。
陈鸣见状轻咳一声:“李居士,不如同行?”
李缙云目光在道士与犬妖之间游移片刻,终是郑重作揖:“多谢道长,多谢将军!”
鬼宅废墟。
不见天光处。
黄七公和金三郎看着被枭首的白僵,面色极为难看。
原本三怪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岂料这贼道士就藏在他们身边,趁其不备,驭使桃木剑,将反应最慢的白僵给割了脑袋。
“怎么办?”
“能怎么办?”
金三郎虽是不忿,可手上不慢,将白僵的另外一颗牙齿给了下来。
“咔——”
“废物利用呗。”
说着,又去扒白僵身上的甲胃。
黄七公望着白僵滚落的头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与这白僵相识也有四载,每逢月夜便结伴猎食,合作倒是还算融洽。
“既然如此,死了便死了,老朽还得赶紧回族中!”
见黄七公没有报仇的心思,金三郎点头道:“七公倒是通透,那走吧。”
黄七公身形一晃,突然“膨”地炸开一团黄烟。烟雾中传来布料落地的窒声,待烟气散去,
原地只剩一件空荡荡的褐色长衫。
一只足有三尺长的黄皮子从衣堆里窜出,嘴里叼着长衫,条地钻入废墟缝隙,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三郎麻利地扯下白僵最后一片护心甲,头也不回地扎进暗渠。
片刻之后。
一只符纸折成的金蝉忽然从梁上振翅而下,轻盈地落在白僵的尸身旁边。
“啪!”
金蝉应声爆开,腾起一团青烟。
烟雾中金光流转,隐约可见符文闪铄。
待烟雾散去,张明夷稳稳站定,扫了眼身旁的白僵,冷哼道:“你的同伙跑得倒快,再慢一步,叫他们同你一道魂飞魄散!”
他摸了摸布袋,眉头一皱:“金蝉脱壳符就剩一张—这败家徒弟!”
昨夜他本要去找李缙云,但发现黄皮子的腺液邪气极重,担心李缙云中招,便改了主意,与其追着跑,不如等它自己送上门。
可等了一夜,毫无动静。
这让张明夷又喜又忧。
不行,得先找鬼问个情况!
张明夷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地上一滩暗褐色的污渍上,那是陈年的血迹,阴气未散。
“就你了。”
他蹲下身,从布袋中取出一只三清铃,三枚铜钱,又摸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指尖蘸了朱砂,
龙飞凤舞画了道“引魂符”,“啪”地拍在血迹上。
“天清地灵,阴魂听令!”
铜铃轻摇,发出沉闷的“喻”声。那滩血迹竟慢慢渗出黑色的液体,在符纸上汇聚成一个小人型状。
张明夷剑指一点:“本座问你,可曾见过一个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
符纸上的黑影蠕动,发出沙哑的鸣咽声:“见——见过—"
“何时?何地?”
“昨夜,不远处的一个地窖!”
“然后—”
张明夷微微颌首,自袖中取出张纸钱,轻轻一抖,黄纸钱“”地化作三张,无火自燃,幽蓝火舌卷过纸面。
他抱拳道:“多谢。”
话音未落,人已闪身出了地窖。
顺着鬼魂指的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
那符纸上的黑影瞬间炸裂开来,阴风四起,转眼间竟凝成一道娜人影。无风自动,
青丝如瀑垂落,可那张脸却坑洼扭曲,处处龟裂,不是扈娘子又是谁?
她咧开猩红的嘴角,笑声尖利刺耳:“臭道土,招魂竟招到本姑奶奶头上·今日便送你去见率然君!”
“哈哈哈哈一一“
暮色四合。
几盏鲛油灯笼正飘在黄泥路上。
陈鸣骑着乌玉在中央,前面是充当驴夫的李缙云,队伍前头是野猪亥山,身高丈二,獠牙外翻,腰间披着件暗红围裙,拎着把锈迹斑斑的狼牙棒,其身后的是另外一只犬妖全叶,手上拿着弓,背后背着箭袋,他跟王财不一样,王财是家养,启智后逃进了常山,全叶是常山县本地犬,见多识广。
最后面的就是扛着长刀的王财了。
此刻夜风鸣咽,月隐星沉。
“王将军,这常山县的夜里,都这么黑吗?”
见雇主说话,王财急忙扛着长刀上前几步,解释道:“清云道长有所不知,这常山的夜就是这般,所以集市早早就关门,我们也不外出,只有那些吃人的家伙才出来觅食!”
陈鸣微微颌首,看了对方一眼,倒是真守规矩!
突然。
耳边传来阵阵歌声,隐隐约约,勾人心魄!
“有动静!”
说话的是全叶,他止住步伐,侧耳倾听,解释道:“应该是山在勾魂!”
牵着乌玉的李缙云好奇问道:“山?可是会学人言、披人皮的怪物?!”他就是因为被山吸引,才与队伍分散。
“没错,我知道是谁,这家伙先前吃了好几个集市上的男人,伪装成他们家人的声音,骗对方开门。”
“哼唧唧——”
“王财,怎么办?”最前面的亥山握紧了手中的狼牙棒,他倒是不惧山,可是这山有摄魂夺魄的法术,防不胜防!
“老三,别怂!”
王财安慰了亥山一句,随即着脸看向陈鸣。
“王将军,看贫道作甚?”
“黑蛇掌柜嘱咐过了,道长来历非同一般,既然选夜行,必是来除妖的!”
“如此,嘿嘿!”
陈鸣摇头失笑,还以为这趟能轻松些,没想到,刚出门就被这家犬给惦记上了。
家养的狗儿,倒比人更会算计!
陈鸣扫了眼青铜杯,自己的两个大杀器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又看了旁边一叠纸人。
“拿着!”
递给王财四张纸人!
“咳咳——”
乌玉见此,却有些忿忿不平,他的青囊中纸人,上次用了,可还未补充!
陈鸣摸了摸乌玉颈鬃,笑着道:“待在我身旁,还需斗什么法?”
乌玉甩着耳朵表示,你说的对。
那王财接过纸人,翻来复去地瞧,只见一张黄符纸,画着几道朱砂咒,平平无奇,心下暗付:“这薄纸片儿,能济什么事?”
他偷眼警了警陈鸣,见那道人神色自若,便试着将一股妖力注入纸中。
哗那纸人忽地脱手飞出,遇风便长!但见纸人迎风鼓胀,如吹猪尿泡般,“啦啦”化作七尺高的人形,纸面朱砂咒文血光大盛,竟凭空凝出一副白盔白甲,寒光凛凛。
纸手一抖,符文化作一杆点钢枪!
“好厉害的神通一—”
“好厉害的纸片!”
三妖一人俱是惊得倒退半步。
王财先是一愣,随即狗耳竖起,尾巴乱摇,大笑道:“妙哉!今日便叫那吃人的山,有来无回!”
他长刀一振,喻喻作响,朗声道:“随本将军上!”
那纸人枪尖一挑,闻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