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心头一跳,这情势转换得太过猝不及防。
方才还端坐于马车中,一板一眼地商谈着公事,转眼间,杨昭夜那纤纤玉手竟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力道霸道得尤如正宫娘娘当场捉奸一般。
卫凌风额角微汗,尝试将话题轻巧拨回正轨:
“督主,咱们还是先谈案情吧”
哪知杨昭夜手上力道更紧了几分,一双凤眸灼灼生辉,几乎燃起焰火,直直瞪向卫凌风:
“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今日你若说不清楚,休想从这车上下去!”
卫凌风无奈低叹,只得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招,小点声成不成?莫要让外面人听见。”
杨昭夜这才稍稍收敛怒意,压低嗓音,可那玉手依旧死死扣在卫凌风胸前衣襟,纤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青:
“说!到底怎么回事!”
卫凌风匆忙侧首,通过车窗缝隙瞥见苏翎并未尾随,终于舒了口气说明道:
“是这样的,当时我不是带着苏翎假扮人牙子潜入石林镇嘛,结果苏翎被那该死的小二下了合欢散,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们只能在屋里”
话音未落,杨昭夜已是双手齐上,整个人倏然欺近,精致如玉的脸庞几乎粘贴卫凌风的下颌,温热的鼻息混着淡淡冷香拂过面颊,生生打断道:
“所以你们你们就合欢解毒了?!”
“诶呀,没有啊!我只是抱着苏翎,免得她胡乱移动做傻事,就被她吸了一口就成这个样子了,但也仅限于此,我们俩什么也没发生啊。”
杨昭夜冷笑一声,樱唇微启,吐字如冰:
“不可能!那小二明明说你们两个都”
“靠!我得去天刑司狠狠教训一遍那多嘴的小二!他又没看见!当时为了确保不会怀疑,我自然跟他谎称我们已经做了。”
“哼,谁知道你们做没做?这种时候还能忍得住?”
卫凌风无奈抬起骼膊道:
“不信你自己看啊!”
杨昭夜凤眼一挑,疑惑道:
“看什么?你个大男人还有守宫砂不成?”
卫凌风急急拉过她的手,贴向自己脉门解释道:
“诶呀,我是说你看我依旧是七品化气境,因为修炼的魔门功法比较多,除非破身否则暂时晋升不了,现在仍然是这个品级,说明我从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什么呀!”
见卫凌风如此认真解释,杨昭夜这才半信半疑道:
“当真没有?那你为何不早言明,还要这般遮遮掩掩?”
“这不是苏翎觉得此事太过羞耻了么?况且也是为天刑司的公事才遭此倒楣事儿!身为上官,我自然要替属下的不堪之事稍作遮掩。”
这番说辞听来入情入理,杨昭夜紧绷的手终于松开,只是面上仍残留着几分不悦:
“哼!本督……姑且信你这一回。”
卫凌风抬手整理被揪得凌乱的衣襟,试探道:
“督主这是在吃醋?”
“大胆!”杨昭夜断然喝斥,玉面微寒,“本督岂会吃你这混蛋的醋!”
“既非吃醋,那督主生的哪门子气?”卫凌风挑眉,“在下便是与他人有了肌肤之亲,也不关督主的私事吧?天刑司的职权,似乎也管不到这风流事上?”
杨昭夜忽地轻笑出声,纤腰一折,再度欺身靠近。
那双凤眸此刻竟漾开几许摄人心魄的魅惑,红唇几欲粘贴卫凌风的耳廓,一字一顿道:
“因为,你是本督的私宠!自然容不得他人染指分毫!”
卫凌风脑中轰然:卧槽?演都不演了是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我是私宠!
卫凌风冷笑一声霍然起身,袍袖一甩便要落车:
“男儿臀下有黄金!督主若是拿我当私宠,那就恕不奉陪,告辞!”
“只管走,”杨昭夜悠然坐回原位,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檀木扶手,“你前脚离了这车驾,本督后脚便让红尘道滚出石林镇。顺便——”她凤眼微眯,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再翻一翻你们红尘道那些年的旧帐。”
“你?!”卫凌风猛地顿住身形,回瞪向她,“过分了啊!祸不及宗门!”
早料定他无法一走了之,杨昭夜眉梢一扬,似笑非笑地瞥着他:
“哦,这会儿和我聊祸不及宗门啦?我破例把石林镇这么大块儿肥肉给他们,不也是看你的面子吗?好啦,过来坐下。”
卫凌风真想将这逆徒一把拽过来,按在膝上狠狠揍一顿那看起来手感颇佳的翘臀,一边打一边教训:
“欺师灭祖是不是?白眼儿狼是不是?臭丫头竟然敢对为师如此大不敬!”
可又担心自己把话说破,梦中时空也会结束,见不到小杨昭夜她们,再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卫凌风只得重坐回了桌前。
见卫凌风冷着脸,知道自己刚的玩笑说的有些过了,杨昭夜纤腰微俯,探过身子凑近,红唇轻启间,言语中旁人难见的温柔:
“行了,别生气啦,和你开个玩笑嘛,既然这案子你有自己的打算,我就不过问了,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
见杨昭夜主动服软认错,卫凌风胸中那股打算痛斥她“欺师灭祖”的怒气才稍消,转而回复道:
“帮我调查一下死去的这两人,与五年前御史白府灭门案的关系,从上层帮我梳理一下当年事故的始末。”
又谈论起正事,杨昭夜执起金丝茶盏,为卫凌风徐徐添上热茶道:
“你怀疑二人的死与当年白家的血案有关?”
“恩,我的私人情报,另外上次你说的赵健死后,大皇子和太子都收到了对家的黑料证据是么?”
“当然,虽然不多,但足够引起党政,而我猜测,陆童手里的材料只怕不比赵健的少,这些家伙自知亏心事做的多,所以提前备好保命符,如今意外死亡,这些腌臜东西反倒成了别人的催命符,估计还会有黑料浮出水面。”
“何夫人醒了吗?”
“没有,依旧是昏迷状态。”
“此事并非简单的复仇,凶手肯定有别的目的,你还是帮我先查明当年白家灭门的事情吧。”
“恩,此案急不得,我们得慢慢来,先去陆童家看看有什么线索。”说着杨昭夜突然命令般的话锋一转:“好了,现在给本督乖乖躺好。”
“???躺好???”
什么情况?刚还说不把我当面首用呢!
眼看原本乖巧可爱的甜腻腻小徒儿,此刻正用看猎物的凤眸睨着他,卫凌风真想喊一句:
“畜生!我可是你师父啊!”
见卫凌风眉头紧锁,攥紧衣襟,一副“死鬼你别想碰我”的架势,杨昭夜挑眉笑道:
“怎么?还需要我叫影卫进来按住你?”
“”
来就来吧!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卫凌风暗自磨了磨后槽牙,终究还是认命般躺倒在铺着雪狐软垫的车厢内。
而这位居高临下的冷傲督主,并没有挑战什么女上位,而是从抽屉里取出几粒回气丹塞入卫凌风口中,随后张开一双柔荑蓦然复上他的胸膛,掌间暖融气劲如春水漾开,徐徐熨入肌理:
“见你脸色苍白,帮你行行气血而已,”她说话间倾身逼近,吐息裹着冷香喷在他耳际,“以为我要怎样?睡了你啊?”
卫凌风心说谁让你专干这种暧昧勾当有前科来着!
可督主大人亲自侍弄的气劲实在舒泰,卫凌风索性闭目受用,权当弥补昨夜未能享用小杨昭夜揉按的遗撼。
而杨昭夜又何尝不是。
舒服了好一阵,杨昭夜才停下来,慢慢俯身下来,自然而然地枕在了卫凌风的胸口上。
与昨夜在房顶相拥而眠的少女姿态如出一辙。
鸦羽般的发丝铺散开,发香混合着淡淡体香,肆无忌惮的往卫凌风的口鼻里钻。
她侧颊贴合他心口,姿态竟与昨夜屋顶相偎的少女重叠如一。
望着近在咫尺、精致却始终冰封着的绝美玉容,卫凌风喉结微动,试探着将手掌复上记忆中那截不堪一握的、隔衣亦能感其柔韧的纤腰。
谁知杨昭夜极轻地哼了一声,玉手扬起,“啪”地一声脆响拍开了卫凌风的手。
正当卫凌风认为杨昭夜依旧想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时候,这高冷督主那只柔荑却又突然攥住他的手,五指如冰钳锁紧,不容分说地牵引着他的手,缓缓地一寸寸地重新压回她顺滑的腰线之上。
什么意思?
我自己不能动手摸,必须由你亲手拉着我摸才行是吧?
好一个独占欲爆棚又规矩森严的病娇徒儿兼顶头上司!
接着就听到胸口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两人就这么既亲密又克制,既唇齿相依般紧贴却又界限分明的躺在香车之中,马车在沉默中前行,唯有交织的呼吸声暴露着这场古怪的角力。
直到车轮碾过陆童府邸门前的碎石,杨昭夜才骤然起身整理衣冠。
方才所有亲昵恍若幻觉,杨昭夜傲然起身一甩银龙衣袖,又是那个令人胆寒的天刑司督主,低眸看向卫凌风:
“到了,还不起来,要躺到什么时候?”
卫凌风心说话都他娘的让你说了!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