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一排排的人头，江流心情沉重。
如果哪天，屠刀挥到了自己身边，眼前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周猪猪，罗玥、紫虹，甚至是丢失复活能力的自己头上。
他抬头望向天空，如果真有神明主导这一切，这么做的目的什么呢？如果是希望天人成为勇者拯救世界，有很多其他方式，为何要隐瞒真相呢？
或许，自己应该站出来，告诉天下人真相？
不过，这除了引起社会动乱，好象并不能改变太多？那些坏种，依旧是坏种。
恐怕，在得知玄人是真实存在的生灵后，他们只会心生快感，更加暴虐。
在电子游戏被发明之前。世界上的战争和屠杀，从来不曾少过。
在这场对峙中，玄人完全没有对等的制裁手段。这才是原罪！
江流有些理解顾清梦的当时心情了。
“我先去修行了！”江流留下一句话，迈着脚步向罗玥的府邸走去。
周猪猪懵懂的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大哥哥这个怎么了？”
紫虹：“大哥哥想快点变强，保护你。”
洛水城内，还是一片安宁，这里的玄人似乎还没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或者，玄灵界本土信息网络不那么发达，消息还没传过来。也能，他们曾经历过魔教肆虐、天渊降临的岁月，对此不那么敏感。毕竟，这里的天人还是相对友好。
罗玥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太多睡眠去保养精力。江流一踏入院门，就看到她在盘膝打坐，头发上结了一些露珠，象是在这儿坐了一夜。
“今日来得还挺早！”罗玥心道。
不过，她很快发现江流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情绪比较低落。“你有心事？”
“……”江流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叫我师父了，不妨和我说说。”罗玥主动上前：“当然，如果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就别提了，我也没经验！”
“如果今后天人和玄人之间爆发了争斗，师父会怎么看我？”
玄人也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但他现在既不是天人，也不是玄人。
罗玥在他脸上盯了一会儿：“你也知道，有天人屠戮无辜凡人的事了？”
江流点点头：“所以，师父也知道了？”
罗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能主动找我聊这件事，我很欣慰。”
她用真气清除身上的晨雾，当着江流面盘起了长发。
“昨夜，上面找我也正是因为此事。屠村的事件，不止报出来这一处。甚至，洛水城附近几个城池，也有类似举动的天人。不过，被你们天人内部提前报了信，因此没有得逞。”
“那……”
罗玥：“消息已经被我们压下去了。”
“啊？”江流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此事与你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何必迁怒于你？”罗玥看出了江流的担忧，解释道。“我们不象神霄宗那么极端，每个群体都有好有坏。这件事，不单是你们天人的问题。”
江流侧耳倾听。
“还有玄人的影子。采生教等魔门，在百年前被镇压之后，一直贼心不死，此事背后，有他们的影子。此外，我们和你们天人的某些‘权威机构’也创建起一些对话。在他们的调查结果中，这件事，也有你们华国之外的‘境外势力’在牵头。”
“权威机构？”
罗玥：“一个叫临渊计划的组织。”说完后，罗玥又补充道：“保密哈！”
江流想到了【襄阳百晓生】那位坦克骑手。洛水城天人研究所·绝望之森前哨站·站长】，当时江流还以为他闹着玩的，没想到居然是官方的人。
“所以，为了防止自乱阵脚，我们封锁了消息。”
江流稍稍松了口气，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
不过：“既然能封锁消息，那当初为什么不封锁我的隐私呢？”
“你的信息是绝尘宫主主动放出来的，和这些宵小之辈作乱不一样，封锁不住。而且，殿内的长老认为，你那点隐私无关痛痒。正好借你事例，让玄灵界之人，好好了解一下你们。”
“……什么叫无关痛痒！”我直接社死好吗？
“但是你们的流览器历史，聊天记录，不都会被记录在服务器上吗？时不时就有隐私泄露，有人被开盒的事迹传出吗？警方办案不都会查这些？”
见江流依旧一脸愤恨，罗玥宽慰道：“好了，我知道你有委屈。但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无济于事，就当是裸聊被骗，被全校通报了吧！”
“……”屁，根本不一样好吧！
我又没裸聊，这是无妄之灾。
罗玥继续道：“你们天人如此特殊，肯定要好好对待。而你，又恰到好处，既有阴暗不堪的一面，让玄人戒备，警剔你们的存在。却又不象虐杀无辜百姓之人那般邪恶，让双方彻底陷入敌对状态。甚至……还有不少优点，这样的天人，多数人是可以接受或者说忍受的。
“所以，出于这样的考量，很多势力对天人图鉴中的内容才没有抵制，而是顺水推舟，把你传遍了整个玄灵界。如果你再坏一点，或者再光明正大一些，天玄局面又是另一个走向了。”
江流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竟是研究和科普样本？
罗玥：“这些安排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当然，也可能只有武神殿是这个态度，其他势力究竟怎么想，我说得这些话倒也不见得都对。”
“好吧。”江流暂时也不想纠结自己身上这点事，“那针对虐杀凡人这件，后续怎么处理呢？”
罗玥摇头：“暂时还不清楚应对之策，过几天，也许会有大动作。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洛水城的秩序。”
江流：“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他不想当人奸，出卖天人的消息。
但如果是在一群鲜活的人命和一部分玩家的等级、经验之间做取舍，江流毫无疑问会选择前者。
这些人和他有着一样的肤色，瞳孔。相同的语言，近似的文化……
“这倒是用不着，天人的消息这块，我们有更准确的渠道。事实上，洛水城的天人和玄人能有今天这样和谐局面，靠的不是你们天人本性善良、恪守规矩。这里面有各方势力共同努力，也包括你们天人内部的势力。”
“而你，在武修一道上有着惊世骇俗的天赋，努力习武，抵抗天渊内的异族，才是你最大的使命。至于天人和玄人之间的内耗，你不用太过在意，这会分散你的心力。”
江流点点头：“明白。”
“师父，我想做一个英雄！”江流郑重道。“这回，我是认真的。”
命运推着自己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做不到独善其身了。玄灵界一旦被毁，他的灵魂就会失去容身之所。天人、玄人一旦闹掰，也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境。
“我知道，初次见面你不就说过吗？那次是假的？”
这话让江流有些尴尬，当时确实有些敷衍的成分。
罗玥见他这幅模样，笑了笑，也不再追问：“这回是认真的就行！既然如此，那就拔刀吧。想当英雄，可没那么简单，人人都想当英雄，机会，是争来的……”
“破灵！”
……
云端，顾清梦的神识笼罩整个洛水城。
经过昨晚的入梦，以及今早从他嘴中说出的这番话，她对江流的印象再次改观。
不过，这小子留在自己记忆中的心猿，该怎么拔除呢？想到这里，她不禁脸色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