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尔请了一星期的假,理由是“心灵受创”,教务长杜恩先生爽快地批准了。
这位以严厉着称的教务长,甚至关心地问了一句:“一星期够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一直休息下去,假条等回来的再补也行……”
如果被那些挨过他教鞭责罚的学生听到了,恐怕会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莱昂纳尔并非不想到索邦上课,只是围绕他发生的是非太多,不仅在学校引人侧目,而且索邦门口更是围着不少记者。
莱昂纳尔请假,不仅他自己能躲开纷纷扰扰,学校方面也能松一口气。
所以刚刚结束复活节假期的莱昂纳尔,刚上了不到一星期的课,又开始放假,而且假期时长未知。
记者们找不到莱昂纳尔,就抓住了索邦的师生拷问。
他刚下马车,就主动凑到记者跟前:“嘿,你们来找莱昂?那是我的好兄弟,也是罗昂家族的朋友!在索邦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他是个有才华的小子!
他身上散发着阿尔卑斯淳朴自然的味道,大脑中蕴藏着无尽的思想财富!
好了,我要上课去了……什么,你们想要专访?哈,那得等中午下课以后。
今天我可以给你们讲讲我和莱昂纳尔勇闯地下世界的故事!”
而查找莱昂纳尔最迫切的,则是《小巴黎人报》的总编保罗·皮古特。
关于莱昂纳尔的报道的极大成功,以及读者对《我的叔叔于勒》的普遍好评,让《小巴黎人报》单期销量一举超过了70万份,创下了记录。
经过不懈的努力,莱昂纳尔终于同意和他在“沙尔庞捷书店”见面。
“沙尔庞捷书店”在“沙尔庞捷书架”的一楼,主要出售自家出版的书籍,更多象是一个展示厅。
左拉等文人没事就会来这里闲聊。
因为沙尔庞捷先生不仅为他们准备了上好的雪茄、香烟、咖啡、茶水、点心,甚至还会请他们去附近饭店用餐。
“《我的叔叔于勒》真的是你在船上看到那个开牡蛎的老水手之后,临时想到的故事?”于斯曼一脸不可思议。
“我不信!”西莱克发出近乎哀叹的质疑。
“我可以作证,当时我就站在莱昂身边。他先扔给那个老水手10个苏,接着就管他叫‘于勒叔叔’……”莫泊桑得意洋洋,胡子一翘一翘。
莫泊桑讲完了莱昂纳尔在船上即兴创作《我的叔叔于勒》的传奇现场后,骄傲得就好象自己才是这篇小说的作者似的。
于斯曼的关注点则在小说本身:“莱昂,你这次又选择了一个‘儿童视角’,和《老卫兵》一样——你似乎很喜欢通过儿童的眼睛来观察世界?”
莱昂纳尔点点头:“在成人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事,在儿童眼里却可能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因此通过孩子的眼睛看大人的世界,总会有些荒谬感。
我喜欢这些荒谬感与读者常识形成的冲突。”
莫泊桑一手捏着烟斗,一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其实《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也有儿童视角——‘陌生女人’在自述自己第一次看到‘l’的时候,那些心理描写……”
几人讨论了快二十分钟才告一段落。
一句话就让莫泊桑、于斯曼等人羡慕得眼睛都冒光。
《小巴黎人报》虽然在1876年才创刊,但是短短3年时间已经成为日销30多万份的大报纸,能在上面发表作品是许多作家梦寐以求的事。
果然他很快就表露了来意:“索雷尔先生,我代表《小巴黎人报》,诚邀您成为本报的“专栏作家”,无论是短篇小说、散文、诗歌、评论,都可以交由本报优先发表。”
这句话让几个年轻作家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在报纸上开设常驻专栏,一般只有大作家、大学者才有这样的待遇,而且是通往这个时代财富自由的捷径。
连载之王大仲马就是靠这一手才修建了“基督山伯爵城堡”,并在里面夜夜笙歌了20年,还能留下一大笔遗产。
莫泊桑:“……”
于斯曼:“……”
长篇连载和短篇、散文、诗歌、评论都不同,是真正的摇钱树,甚至是能拯救一家报纸销量的灵丹妙药。
《三个火枪手》1844年开始在巴黎的《世纪报》上连载的时候,直接让这份报纸的销量翻倍。
但是他的矜持让他忍住了想要出言“争夺”的冲动,想听听莱昂纳尔的反应。
莱昂纳尔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您的邀请让我不胜荣幸,如果拒绝就太不礼貌了——我还是更想写小说,长篇。”
但长篇不同于短篇,我们的读者可能更想看到成年人的冒险生活……”
莱昂纳尔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不好意思,这个长篇作品,还是以儿童视角展开……它的主角就是个孩子。”
莱昂纳尔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个孩子叫做“本雅明·布冬”,生于大革命时期。
刚一降生,他就长着一副八十岁老人的样貌,满头白发、一脸皱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