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血……”眼看着黄英一切安好,时鱼也糊涂了。
接着,她想到了什么,视线移到了陆弈舟的脸上,试探地开口询问,“这血是你的?”
陆弈舟脸色有些苍白。
他抿着唇线,深深地看了时鱼一眼,一言不发转身。
时鱼瞳孔跳了跳。
就在陆弈舟转身的刹那儿,她清淅地瞧见他捂着手臂的手,有鲜血从指缝里慢慢涔了出来。
果然是他受伤了。
是因为……救她受伤的吗?
“闺女!你快瞧瞧去啊!”时鱼正在尤豫要不要追上去看看,黄英就推了她一下。
“……哦哦!”
回过神来,时鱼顺势追了上前。
她伸手扶住了陆弈舟。
陆弈舟脚步顿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透着些许莫名的复杂。
二人目光碰触在一起。
时鱼眸光闪了闪,下一瞬,她赶忙错开了目光。
之前谁也不理谁,现在,他为了救她受了伤,她扶着他,距离还离得这么近……
总觉得有些别扭。
陆弈舟瞧出了时鱼的不自然,他不想她心里有负担,便开口道:“时鱼,你不用想太多,刚才情况那么危机,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那如果是时娇娇呢?”抿了下唇,时鱼鬼使神差地问,“你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吧!”
“那是自然!”陆弈舟没听出时鱼的话里有话,下意识回答。
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茶里茶气的时娇娇,但毕竟是一条生命,他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时鱼垂下了眼帘。
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她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一路无言。
就这样,时鱼一直将陆弈舟扶到了他家门口。
“到你家了,我就不进去了。陆弈舟,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时鱼抬头看向陆弈舟,平静地说完,她就要松开他的骼膊。
清冷的表情里多少带着几分的冷漠。
可谁知……
还没等动作呢,陆母突然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她沉着脸推开了时鱼,“这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当街拉拉扯扯的象什么样子,给我松开!”
现在的时鱼太虚弱了,突然被推,身子晃了两晃失控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小心!”
陆弈舟赶忙伸手扶了她一下。
然后,他看向了自己母亲,语气有些不悦地质问,“娘,你怎么能突然动手推人呢?”
看着自己儿子如此关心这个时鱼,陆母肺都快要炸了。
她强忍着不动声色瞪了时鱼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我这是为她好,一个姑娘家家的在生活作风上一点都不注意,以后还怎么嫁人?”
“又有哪个男方家会要这样的!”
时鱼甩开陆弈舟的手,她冷冷地看向陆母,“他骼膊受伤了,我才将他扶回来。”
“麻烦你在胡乱骂人之前,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什么?弈舟,你受伤了?”
一听这话,陆母顿时急了,顾不上继续和时鱼较劲儿了,一声惊呼后,她赶忙抓起陆弈舟的手臂查看。
她的指尖儿上顿时沾上了血。
“儿子,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金老!金老!麻烦你出来一下,弈舟他受伤了!”
陆母转头焦急冲着里屋大喊了几声。
“怎么了?”听到声音,金老快步走了出来。
“伤口崩开了?”来到了陆弈舟近前,金老将陆弈舟右手的袖子挽了上去一瞧。
果然,纱布上的鲜血涔了出来。
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鱼,金老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不用说了,你小子,肯定又是因为鱼丫头受的伤。”
“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伤了两次,可真有你的。”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俩注意了,这手臂要是再伤了第三次,没准可就保不住喽!”
他故意打趣二人。
“好了,金老,就你话多!”看了一眼时鱼,陆弈舟语气嗔怪。
时鱼愣住了。
同一个地方受伤了两次?
还都是因为她?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相比较时鱼的疑惑不解,陆母的一张老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简直比黑锅底还要黑。
她死死盯着时鱼。
如果眼神要是有杀伤力的话,此时的时鱼,早就已经被她给千刀万剐了。
“进屋,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金老扶着陆弈舟往屋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招呼时鱼一声,“鱼丫头,你也进来。”
闻言,时鱼无视陆母想要杀人的眼神,只是稍稍迟疑就跟了上去。
心有疑惑。
她想弄明白。
“该死的!”使劲儿咬了咬后槽牙,陆母也快步进了屋。
……
金老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酒精,纱布,还有消炎药。
他一瞧时鱼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一边给陆弈舟消毒包扎,一边开口解释了起来。
“上次淡水污染的事你被污蔑,又恰巧赶上陆弈舟她娘发病,他必须去县里给他娘买药,他惦记你着急返程。”
“这才跟船上的几个无赖发生冲突受了伤。”
“回来后又怕你会有心理负担,便对自己受伤的事只字不提。”
“金老!”金老的嘴实在是太快了,陆弈舟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他就瞧见时鱼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错愕,震惊。
如浩瀚星河般璀灿其中审视的意味儿过于浓重。
即便强大如他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陆弈舟神色不自然了,轻咳了两声侧了侧头,错开了时鱼的目光。
此时,时鱼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好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吧!陆嫂子,你不会怪我善做主张吧!”金老笑着看向陆母。
陆母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心中气得要死。
介意!怎么会不介意?
可又不好驳了金老的面子,陆母只能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地咬牙硬挤出了三个字,“不介意!”
那表情,连时鱼看了都替她憋得慌。
“对了,娘,晚饭正好将我上次带回一块猪头肉做了吧!”陆弈舟接过了话茬。
“什么?”
一听这话,陆母心中“咯噔”了一下,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怎么了?”瞧出她的异样,陆弈舟不解地问。
“没……没什么……”陆母眼神心虚地闪了闪,想找个借口将猪头肉的事给敷衍过去,“那块猪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