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黑色的斯蒂庞克。
但没有熄火，也没有人落车。
李寒州冲出了雨幕，朝着那辆汽车冲了过去。
雨太大，李寒州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里面的人好象看到了冲过来的李寒州。
引擎再次的轰鸣。
伴随着一声嘶吼，钢铁巨兽碾过一个苹果，扬长而去。
彻底消失在了雨雾之中。
李寒州脚步一顿，立刻冲向了巡警。
其他三人也围了过来。
李寒州对着两个轿夫说道，“帮帮忙，送去医院。”
轿夫有些尤豫，这人眼看就要不行了，他们并不想去。
而且，去了医院，不给钱，医生也不会给他治的。
好在李寒州掏出来的一把大洋，打消了两人的顾虑。
“你们抬他过去，一人一个大洋，剩下的交给医院。”
李寒州直接把大洋塞进了其中一个人的手里。
“放行，一定不眈误。”
拿着大洋的轿夫，眼中没有对大洋的贪婪，只有对李寒州的感激。
另一个轿夫已经跑去把滑竿给拖了过来。
两人合力把巡警抬上了滑竿，小跑着消失在了雨中。
蓑衣小贩，满脸愧疚的看着消失的三人，“他会没事的吧。”
李寒州摇了摇头，迎面被这么快速度的车撞上，再加之现在的医疗条件，他并不抱任何的希望。
“都是我的错。”
蓑衣小贩抹了抹泪，继续低着头捡着没捡完的水果。
只要还没死，就得努力的活着。
全身湿透的李寒州已经没有回去继续吃下去的心思了。
他帮着一起捡完了水果，又帮着把小推车推出了水坑，然后就这样朝着家里走去。
当张晓婉下班的时候，看到李寒州的房间亮着灯，以及丢在屋子外面的湿衣服。
睡梦中的李寒州觉得有点冷，他裹紧了被子。
迷迷糊糊中，他又好象听到了张晓婉的声音。
“寒州，把药喝了。”
一股暖流从嘴边一直暖到了心里，然后又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李寒州觉得有点热，他开始撕扯身上的被子。
但自己的手脚好象被绑住了，任凭他怎么努力，他们都不听使唤。
天光微熹时，李寒州从乱七八糟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头有一点点的痛。
睡了一夜，丝毫没有精神。反而更加的疲惫了。
起床，穿衣，刷牙。
李寒州觉得自己的嘴里有点发苦。
刷完了牙，洗了把脸，李寒州打算直接去行动科。
昨天抓了的孙雅还在医院，唐永春也还没有审问。
这是，张晓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把这个喝了再走。”
李寒州看了看小米粥，又看了看张晓婉。
“昨晚谢谢你啊。”
他明白，昨晚有些是梦，有些不是梦。
“恩。”
张晓婉很大方的回了一声，然后把碗放到了李寒州的手上。
“到了办公室，多喝点热水。”
李寒州端着碗，转着圈子把热粥给全部喝了。
行动科，李寒州已经对唐家父子失去了兴趣。
证据确凿，也没有什么好审问的。
他直接把人交给了审讯科的马鸣。
当然，唐家的抄家工作，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就等着马鸣给他提供详细的财产情报呢。
军统总部，李寒州昨天那么大的动静，可是连戴老板都被惊动了。
尤其是还抓了个卫成总司令部的人。
戴老板决定亲自来行动处看看。
李寒州本想去医院看望一下孙雅，她的身上应该能挖掘到不少东西。
不过，当陈仓得知戴局长要过来的时候，便把李寒州也叫到了会议室。
严格来讲，他只负责宏观调控，对于具体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不把李寒州留下，到时候在戴局长面前一问三不知，那岂不是露馅了？
会议室里，戴老板坐在首尾，紧挨着他的是馀书影和周志干。
然后便是情报处的处长李关山和行动处的处长陈仓。
周志干是陪看戴局长过来的，李关山则是馀书影打电话通知的。
李寒州懒得管这些在戴局长问起来唐永顺的事情后，李寒州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下事情的结果。
“唐永顺被日本女特务孙雅策反，偷了总司令部的城防图。”
“我是在他们的交易过程中，进行逮捕的。”
李寒州着重强调了捉贼拿赃。
就在李寒州报告的同时，陈仓也拿出了藏有城防图的竹筒，放到了戴老板的面前。
戴老板没有去拿，馀书影拿了起来，拆开。
但她没有把里面的地图展开，只是拽出了一角给戴老板看了一下，又塞了回去。
戴老板点了点头，对李寒州的工作非常满意。
对于普通人可能不需要证据，但涉及到一些紧要部门，证据还是很重要的。
“另外，在监视孙雅的时候，发现她与另外一些人走的也比较近。”
李寒州将早已准备好的文档直接放到了馀书影的面前。
这几次的接触，李寒州也看出来了。
戴老板几乎不接其他人的任何东西。
馀书影不经意的抬头看了李寒州一眼，便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看了起来。
李寒州继续汇报，“他们官职较高，所在部门也比较棘手。”
馀书影将四份资料展开一部分，露出名字和职位，摆在了戴老板的面前。
戴老板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只有一个，抓了也就抓了。
可一下子抓四个，动静太大。
而且这四个人，还不象唐永顺那样，有直接的证据。
“这几个人先别动了。”
戴局长开口了，“等我通知。”
“局长，要不先让我们调查一下吧。”
这是，李关山站了起来，“我们情报处在各个部门都是有眼线的。”
陈仓心中一惊，不好，情报处要摘桃子。
他刚要站起来反驳，就听到了戴局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你们就先跟进一下。”
于是，刚刚挺腰要站起来的他，又不着痕迹的坐了回去。
戴局长这是明目张胆的厚此薄彼，陈仓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反而会惹来不快。
戴局长转移话题道，“那个女间谍要抓紧审问。”
李寒州解释，“抓捕过程中，反抗剧烈，因此伤的比较重，被送医院了。”
戴局长把头转向陈仓，半开玩笑半认真，“陈处长，你是捡到宝喽。”
“都是为当过效力。”
陈仓赶紧谦虚，“这还得多谢周上校的慧眼独具，从训练营把人带出来。”
周志干是戴局长的心腹，把功劳给他，也就是变相的给戴局长。
直接给戴局长，那马屁拍的就太过生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