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点五十,李寒州提前到了香泉酒楼酒楼门口,沉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之所以把沉浩叫过来,自然是想要提拔一下他。
但要提拔沉浩,他这个军统特务还没有那个权利。
李寒州可以抓了陆千华这个副局长,甚至可以以通敌的罪名直接毙了他。
但是他没有办法让沉浩直接当上副局长。
想要提他上去,就绕不开警政司。
李寒州走到沉浩面前,“等会你跟着我,心思活泛点。”
沉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透露着感激。
他可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清高的品格。
这么多年,他当然也想进步。
只不过内心稍微残存的那一点点道德底线,让他一直没有同流合污罢了。
如今李寒州并没有让他做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但还愿意拉他一把。
他当然充满了感激。
当李寒州带着沉浩走进上一次的那个宴会厅时。
刘永福同样已经坐在里面了。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西装男人。
五十来岁,地中海发型。
因为肚子的肥大,撑的衬衣的纽扣紧绷,
通过两个纽扣,甚至能看到他的肚皮。
“您就是李科长吧。”
男人赶紧起身,对着李寒州自我介绍,“你好你好,我是警政司的司长张天宝。”
作为警政司的司长,张天宝给足了李寒州的面子。
李寒州也没有象上次对待吕庆丰那样不给面子。
他很配合的回应,“不用如此见外,叫我寒州就好。”
站在李寒州身后的沉浩,则是暗自吃惊。
他没想到,李寒州介绍给自己认识的,竟然是警政司的司长。
本来他以为就是在警政司工作的普通干事呢。
“这位是警察局的探长,沉浩。”
就在他震惊的同时,李寒州一把把他拉到了前面。
“这次我能立功,多亏了他。可惜不是我军统的人,要不然,最起码也得提拔他一个副科长。
竟然一上来就把自己给介绍出去了?
怎么感觉这顿饭局就是因为自己才有的?
这让沉浩有点不真实的感受同样意外的还有刘永福和张天宝。
他俩的目光在沉浩身上扫视了一下。
然后相互对视:李寒州这是有其他想法啊。
沉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主要是李寒州没提前给他打招呼。
他又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原话性格。
这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张天宝同样的不知所措。
让他一个警政司的司长,主动给一个探长说话,他们可拉不下这个脸。
好在刘永福是个心思活泛的,他赶紧招呼众人坐下。
算是勉强挽救了这一刻的尴尬。
三杯酒下肚,场子也就活络了起来。
刘永福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李科长,我也不瞒你,想来你也能猜得出我安排这场酒局的用意。”
“我呢,就是牵个线的,搭个桥。事情呢,你们自己协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谈不拢,也别怪在我的头上。”
“我先干为敬。”
说着,刘永福将杯子里的酒一干二净。
“我出去抽根烟。”
喝完了酒,刘永福便直接走出了包厢。
沉浩也想跟着起身离开,却被李寒州一把给拉住了。
这一切自然被张天宝看在了眼里。
这让他不由得又多看了沉浩一眼。
回头查一查这个人的文档。
在心中记下了沉浩之后,张天宝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
鼓鼓囊囊。
他拿着信封走到李寒州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信封放到了李寒州的面前。
“李科长,咱们都是场面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我希望你能放我那不成器的外甥一马。”
李寒州饶有兴趣的拿起信封,朝里面一看。
竟然是美元,还是100面值的。
李寒州手一捏,心中顿时有数了;
一百张。
“张司长还真是大手笔啊。”
李寒州将信封放回了桌子上。
张天宝见李寒州把钱放回去了,便咬了咬牙,继续道。
“李科长若是觉得少了,我再加便是。”
“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寒州对这美元——
面值一百一张的美元面值一百一张的总共一万美元·
没有丝毫的兴趣。
“张司长,我先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外甥牵扯到什么案子里了?”
张天宝当然知道陆千华牵扯到了什么案子。
不就是因为收了黑钱,想要放了你抓的人嘛。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
张天宝满脸真诚,“还请李科长赐教。”
“梁鸿的女婿杨树枫是个日碟,鸿丰米店就是日碟在山城的据点。”
李寒州看向张天宝,“我想这个,张司长应该已经打听到了。”
“是我那不成器的外甥眼盲心瞎,给李科长你添麻烦了。”
张天宝当然知道,不然他也舍不得拿出一万美金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只能在这里替他外甥喊冤,“不过,我可以作保,他只是财迷心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私通日寇的。”
“如果是因为这点小事,我放也就放了。”
李寒州微笑地看着张天宝,“你可能还不知道,鸿丰米店的那帮日寇,丧心病狂到要炸毁兵工厂唉。”
“啊?”
张天宝的脸上浮现出来的表情,和之前治疔室里陆千华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要不说外甥多像舅呢。
张天宝觉得自己的外甥很冤枉,“可是,这跟我那外甥,也没有关系啊—"
“张司长放心,日寇没能得逞。”
“人被我抓了,炸药也被我查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
张天宝这下松了口气。
没造成任何影响,那就能捂盖子。
但紧接着,李寒州话锋一转。
“张司长,你说我要查这批炸药的来源,会不会查到你外甥的头上?”
张天宝心中一慌,这他哪里知道啊。
但他知不知道无所谓啊。
李寒州说有关系,那没关系也有关系。
李寒州说没关系,那有关系也可以没关系。
于是,张天宝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跟前一个信封并排放着。
李寒州馀光一撇。
同样的一百面值,只不过高度要比前一个信封矮将近一半。
扣除掉信封本身的厚度。
不多不少,五十张。
这不就一万五千美元了嘛。
人呐,不狠狠得逼他一下,你永远不知道他多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