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入口处,秽泥覆盖得尤其厚实,几条粗大的惨白树根如同门帘般垂挂下来,根须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宋璐,留下灵力标记!间隔缩短!” 微尘师叔沉声吩咐。
宋璐立刻从挎包中取出特制的荧光符粉,混合着朱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通道入口一块相对干净的石笋底部,形成一个不易察觉但灵力清晰的箭头标记。
“小刘,注意后方警戒!花喜鹊,开路!” 我握紧了手中的五雷斩邪剑,剑柄传来祖师道韵的微温,稍稍驱散了一丝眉心的阴寒。
花喜鹊低吼一声,左手拔出开山刀,寒光一闪,将挡在通道入口、如同门帘般蠕动的几条惨白树根狠狠斩断!
断口处喷溅出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灰绿色汁液!
“走!” 他一马当先,矮身钻入了那条被秽气笼罩、向下延伸的黑暗通道。
我们紧随其后,踏入这由瑰丽与污秽交织、奇诡与危险共存的幽冥迷宫。
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曲折的通道内晃动,照亮两侧被秽泥玷污的岩壁和扭曲的树根,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腐烂巨兽的肠道深处。
真正的古墟核心,那潜藏着九幽秽源母体的恐怖之地,正在这迷宫的尽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绝望的寒意。
手电的光柱在狭窄曲折的通道内晃动,如同困兽的触角,艰难地撕扯着粘稠的黑暗。
空气里那股甜腻腐败与冰冷腥气混合的秽味,浓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败的油脂。
护身符的清光在皮肤表面激烈闪烁,发出细密的“滋滋”声,抵抗着无孔不入的侵蚀。
脚下覆盖着滑腻秽泥的钙华地面湿滑冰冷,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两侧岩壁被厚厚的黑色粘稠物覆盖,无数细小的蠕虫在粘液里钻进钻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扭曲的惨白色树根如同巨蟒的尸骸,从岩缝中钻出,盘绕在偶尔可见的、被污染的水晶簇上,根须搏动,吮吸着污秽。
我们沿着赦令核心那微弱却固执的感应,在由巨大石笋、垂落石幔构成的迷宫中艰难穿行。
瑰丽与污秽在这里交织得令人窒息。一处开阔些的洞厅,穹顶倒悬着无数洁白如雪的钟乳石,本应如同玉林仙境,此刻却被流淌的黑色秽泥玷污,如同美人脸上爬满污秽的蛆虫。
另一处,巨大的石幔如同凝固的瀑布,边缘流淌着七彩的虹光,却被攀附其上的惨白树根缠绕勒紧,虹光中掺杂着不祥的黑红。
强光扫过,那些被树根包裹的水晶簇内部,暗红色的丝絮如同凝固的血脉,妖异而邪恶。
“停!” 走在最前面的花喜鹊突然举起左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警惕。
光柱聚焦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
只见厚厚的秽泥层被什么东西翻动过,露出下面白色的钙华粉末。
几块明显不属于此地的、被踩碎风化的军用压缩饼干包装纸散落在秽泥边缘。
更令人心悸的是,包装纸旁边,散落着几根细小的、呈不自然扭曲状态的白色骨片,像是人的指骨!
“有人来过!死了!” 小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下意识握紧了手枪。
微尘师叔眉头紧锁,手持罗盘靠近。
罗盘的指针此刻如同发疯般乱转,显然此地的秽气混乱到了极点,严重干扰了磁场。
“秽气蚀骨…此人亡故时间不会太久,但尸骨已被此地秽气侵蚀消融大半。”
“看那边!”
宋璐眼尖,手电光柱指向洞壁上一处被巨大石笋半掩的凹陷。只见凹陷处,靠着岩壁,蜷缩着一具几乎完全被黑色秽泥覆盖的人形轮廓!
秽泥如同活物般在骸骨表面缓缓蠕动、包裹,只有部分头骨和一只穿着残破高帮登山靴的脚露在外面。
头骨的眼窝空洞,里面似乎有细小的蠕虫在蠕动。骸骨旁边的秽泥里,半埋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沾满污泥的帆布背包。
花喜鹊示意我们警戒,他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手臂伸出,手指如同镊子般,精准地避开蠕动的小虫,勾住了帆布背包的带子,用力将其从秽泥中拖了出来。
背包很沉,表面糊满了粘稠的黑色污物。花喜鹊用开山刀割开背包,忍着恶臭,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在一块相对干净的钙华平台上。
几件被秽泥浸透、看不出原色的衣物。
一个摔碎了镜片的老式军用望远镜。
一捆浸水后粘连在一起的、写满日文的防水笔记本,纸张发黄发脆。
几个空的军用罐头盒。
一个密封性极好、但已经瘪下去的铝制水壶。
还有一个用厚油布仔细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硬物。
花喜鹊用刀尖挑开油布。
里面是一个扁平的、黄铜质地的指南针盒。
打开盒盖,里面的磁针早已失灵,歪斜地指向洞顶。但盒盖内侧,却贴着一张小小的、被塑料膜仔细保护起来的泛黄地图!
地图绘制得极其粗糙,用的是铅笔,线条歪歪扭扭。
但能清晰辨认出几条代表溶洞通道的线条,以及几个用日文标注的点。其中一个点,标注着“入口”,另一个点标注着“第一营地”,还有一个点,用红笔重重地画了个圈,旁边写着几个潦草的日文字符——“邪気源”!
而在这红圈附近,画着一个类似祭坛的简单符号!
“是九菊的人!” 宋璐低呼,“他们果然来过这里!而且找到了邪气源头的位置!” 她指着地图上的红圈和祭坛符号。
“不止如此。”
微尘师叔目光锐利,指着骸骨旁边散落的压缩饼干包装纸和那本粘连的笔记本,“看这些物品的制式和磨损程度,恐怕是几十年前的旧物!
这具骸骨,很可能是九菊一派更早时期派出的探险队成员!”
几十年前?九菊对这里的图谋,竟然如此之久远?
“笔记本!快看看笔记本里写了什么!” 小刘急切道。
宋璐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粘连的笔记本,手指灌注一丝微弱的灵力,极其轻柔地试图分开粘在一起的纸页。
纸页脆弱不堪,稍一用力就可能粉碎。她只能就着强光,勉强辨认最外层几页尚能看清的字迹。